陈念瞪了袁擎烈一眼,越过他快步走了。袁擎烈背手在身后,望着女子匆忙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陈家小姐与姓裴的关系不简单,想到此心底莫名有些不快。

虽说陈念对袁擎烈略有意见,袁擎烈的为人倒是很讲信用。裴怀要用到的伤药毫不吝啬,就连军医也是军中医术最好的。

要说袁擎烈这般仁至义尽,陈念对袁擎烈也该十分感恩,可袁擎烈这人实在贱得很。

他看不惯陈念与裴怀相处融洽和谐,一有时间就跑来裴怀的营帐,进进出出跟着陈念,给他们添堵,陈念与裴怀对他不厌其烦,袁擎烈自己很乐在其中。

因为袁军的出现,淮南军与冀东军都按兵不动,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两方将士都得了休整的机会。袁擎烈不拘着陈念,她可在营地自由走动。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人人都猜测陈念是不是成了袁擎烈的新宠,背地里议论纷纷,陈念自个儿宠辱不惊,那些流言蜚语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陈念对这些碎嘴的不感兴趣是其一,其二么,她还要调查在药里下药之人是谁。

她不过是负责采药和熬药,药倒到药碗里经过多少人的手?她是最容易被怀疑的一个,所以就被人推出去当了替死鬼,所幸没死成。

袁军军队靠近后山,秋日里山色空蒙,陈念那日在山中看见有野生的金银花,裴怀身体火气盛,可摘一些来泡茶给他下下火。

陈念在营地中随处走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为了调查下毒一事。结果哪个营帐前长着几种花草她都记住了,就是没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咕”陈念摘了金银花欲返回营地,忽听见鸽子啼叫与羽翅飞扑的声音。

在淮南城地牢里走了一遭,练就了陈念的机敏,一听见有动静,迅速躲到灌木丛中。

陈念才躲好,一道身影从陈念藏身的灌木丛前快步走过,陈念看不清此人面容,只看到一双陈旧的黑色长靴从面前一晃而过,带过一股微妙的香气。

这香味熟悉,陈念想了想,今日伙房做的是五香鸡,味道很是不错,那人的靴子上沾着油腥,陈念扶着树干起身,多日模糊不清的思绪终于有些清晰起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该不是知道本将军会经过此地而特意到这儿等着本将军罢?”

袁擎烈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仍旧轻浮引人不适,陈念被人打断思绪,方才想到哪儿算给忘了。陈念极不情愿回过头看袁擎烈,这张脸委实令她语塞。

“将军倘若不这么自恋,尚且算得是个讨喜的人。而且,将军可否不要回回出现都无声无息,不知的还以为将军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我若一时没控制住伤了将军该如何是好?”

要不是顾念着裴怀还需要袁擎烈这边的照顾,陈念早趁着袁擎烈总是忽然从背后冒出来打他一拳,到时只说是一时没有收住,看他能如何。

“唉,陈小姐此言差矣,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被陈小姐打本将军是愿意的。”

袁擎烈说着又想揽陈念的肩,陈念避开袁擎烈的手,看也不看一眼径直下山。

陈念身形娇小,却有着一身不屈傲骨,背影笔直比武将更为硬气。袁擎烈拾起落在地上的金银花,勾唇一笑,这陈家小姐比想象中更有意思。

袁军军风严格,不过军中将士多是平民出身,大多亲和好相处。袁擎烈性情豪爽,与将士相处融洽,独在陈念这头像个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袁擎烈阅女无数,军营中的军妓个个容貌不差,袁擎烈不是没有宠过谁,可没对哪个女子如此狂热过,只要陈念出现,袁擎烈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的时候。

“陈小姐,过去好些天,此前袁某说的事考虑的如何。”陈念把裴怀换下来的纱布拿到河边清洗,洗到一半袁擎烈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凑到陈念耳边轻道。

陈念扬起水甩在袁擎烈脸上,端起铜盆就走,想了想又折回来:“将军,玩笑话说说也就罢了,我们之间只有交易,到了时候我与裴怀回冀东城,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

袁擎烈今日帮他们,谁知道来日会不会翻脸,过河拆桥的把戏,在战场上屡见不鲜。

一片枫叶被河水推到河滩上,袁擎烈看了枫叶一眼,蹲下拾起收到袖中。

“被顺着惯了,忽然来了个不顺着自己的还蛮有意思?”袁擎烈自言自语,却不知暗处一双眼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