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兰绝口不提对方劣迹,大夫人也没有说话,二人仿佛就当从未见过这些事一般。

大夫人知道谢凌兰是在睁眼说瞎话,她阅人无数,若是为王府的女儿求亲,这样的人她是眼风都不会扫一个。

武勋侯纵然再得圣上青眼,可和亲王府无论爵位、威望以及与皇室的亲密关系都远在武勋侯之上,只有侯府巴巴来求王府的份儿,断没有王府还会考虑武勋侯感受的时候。

可是这嫁出去的是孟挽清,既不是王府之女,也非大夫人所喜的女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心里打好自己的算盘,在大夫人面前也毫无保留,大夫人显然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却是看破不说破:“既然如此,那就此人吧,去知会孟氏一声,就说她自己管不好侄女,就让我这个作大娘的,替她操心一下终身大事吧。”

——

“砰!”

佩兰夫人心爱的陶彩瓷盏应声落地,四分五裂。她却顾不得飞溅的茶水泼脏了她的绣鞋,蹭的从圆凳上站起,一双大眼瞪得滚圆:“你说什么?”

秋菊便知道佩兰夫人会勃然大怒,但仍然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夫人说为表姑娘相看了人家,已经去冰人馆请了媒婆,说给武勋侯府下了帖子,明日就要将阙夫人和媒婆一道请到家里来说项……”

“荒谬!简直太过荒谬!”佩兰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夫人与挽清分明就毫无一点亲缘关系,那么上心她的亲事做什么!武勋侯,武勋侯家只有第四子尚未说亲,谁知道那人是什么德性,她不与我商量就直接下令,分明就不让我有拒绝的余地!”

秋菊任佩兰夫人在房里发飙,好一会儿才问:“夫人,现在可怎么办?大夫人既然已经先下手,说明她对这事十分上心,虽说站在宗法角度,大夫人确实无权过问表姑娘的亲事,可表姑娘毕竟如今住在王府,大夫人又是她的长辈,且又贵为皇室宗妇,她说得亲事,表姑娘根本就没有回绝的余地。”

“自然不能就这般算了!我苦心孤诣将挽清接回府里,难道就是用来给大夫人随意打发的么?”佩兰夫人赤红着眼。

“夫人!”秋菊立即出声,神色警觉,“当心祸从口出。”

佩兰夫人她眯了眯眼,半晌道:“大夫人此举,世子恐怕还蒙在鼓里吧?若是我将此事叫他知道,你说他能怎么做呢?”

“——大夫人能先斩后奏逼着我给挽清看亲事,我若不回赠她一份大礼,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思?”

“秋菊,你且替我走一趟世子那儿,便说是姨娘原定了是予了世子的一钵幽兰,大夫人却硬要了去,还要赠予外人,烦请世子来为姨娘做主。”佩兰夫人微微翘起朱唇,眼中厉色毕露,攥紧了手中绣着空谷幽兰的红丝帕,一字一句地交待。

“诺,奴婢这便去请世子,夫人稍安,稍候世子便来。”秋菊笑着答应了去,即刻便动身前往。

孟氏本便不热闹的院落便又再度恢复冷清,与大夫人处与爱女的嬉笑谈论倒是好一番对比,山雨欲来风满楼,孟氏步入内堂,卸下赤色的唇妆,换了身素色衣衫,立于镜前,铜镜中映射出的佩兰夫人形容枯槁,唇色煞白,眼泪将落不落,一副六神无主的无辜模样。

孟氏这才满意,还事无巨细地命下人提前沏好了茶,尽管这茶一会儿想必也无甚作用,但待客之道不能轻慢了去。

都是深宅大院破土而出的妯娌,谁又能从始至终唯那一副面孔呢?

谢琅几乎是冲入孟氏宅院的,这才站定,却见孟氏自内堂出来,这样一番模样,再结合来求助的秋菊一番不明就里却若有所指的话,内心似已明白大半。孟氏泪盈于睫,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拧紧了丝帕,不住摇头。

“姨娘,若有话望直说。”谢琅不禁说道。

佩兰夫人这才缓缓开口,道:“世子想必有所耳闻,我这奴婢秋菊,是个管不住嘴的,姨娘一时听闻这消息,毫无主意,只能命人来请世子做主。”

“素闻世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世子对挽清又恩深义重,姨娘这个虚长了一辈的,也都绝非不会看在眼里。相信世子定然不会弃挽清于不顾。”说到此处,孟氏斜望一眼谢琅,算准了孟挽清的婚事,谢琅绝不会坐视不理。

“却没成想……姨娘方才听闻……说是,大夫人在为挽清觅一门亲事,和凌兰小姐一并寻了一家……”孟氏断断续续道。

“那家公子哥不学无术,性情乖戾,姨娘这才方寸大乱,心说大夫人和凌兰小姐莫不是成心报应,却又怕是自己小人之心,但世子与挽清一番情意,相信大夫人也看在眼里,眼下却欲另嫁了挽清,姨娘属实没了办法,才敢来请了世子。”

言尽于此,人事已尽,其余的,孟氏眯了眯眼,藏了一番恨意,就等着谢琅与那大夫人好好斗了。

谢琅闻言,果真如他先前所猜测的无甚出入,捏紧了杯子,他并非看不出孟氏惺惺作态的神色,可如今事关挽清婚事,自己绝不能做到坐视不理:“谢姨娘体恤谢琅,此事谢琅会亲自向母亲说明清楚。”说罢,便头也不回踏出厅堂,直奔大夫人那热闹院落。

茶盏一动未动,茶已凉了,谢琅果真一口未动,便火急火燎去了。

孟氏满意地眯起了眼,忘着谢琅离开的背影,心下舒坦万分。

这厢谢凌兰与大夫人正母慈女孝,谢琅突然闯入,一时大家都收了笑容,案台上一大摞媒人送来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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