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汀居内,府中事眨眼漫天飞,大夫人听罢谢凌兰的话,送走谢凌兰,大夫人便命人叫来了佩兰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去劝说挽清吗?”

佩兰夫人坐在大夫人下方,一袭浅粉色的齐腰襦裙,衬着她婀娜多姿,比平日里更加娇艳动人。

大夫人一向是看不惯这种娇艳的打扮,但是三夫人得宠,她也从来都犯不着为这种事情与她计较:“挽清毕竟是你的侄女,这种事情还是你这个作姑母的来劝说比较得体。琅儿毕竟是嫡长子,挽清的身份做宗妇怕是不够格,可要是屈尊为妾,别说人家爹娘不答应,你这个做姑母的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吧?”

佩兰夫人欠了欠身道:“夫人体恤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妾身答应过挽清的爹娘要为她的将来好好打算的,只是这孩子要是认了死理,若这二人当真有情,恐怕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妾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她呢。”

大夫人扫了她一眼,目光如炬:“你是她的姑母,你说什么她敢不听吗?她要是一味糊涂,你就告诉她,与其做世子的妾妃屈居人下,倒不如做二公子的正室来得舒服!”

佩兰夫人搭在扶手上的纤纤素手顿时一紧:“夫人这是何意?”

大夫人看着她,似笑非笑:“珂儿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与孟姑娘年纪相仿,又是她嫡亲的表哥,若是嫁到王府做了二奶奶,你也是知根知底的,岂不是既为你儿子着想,又兑现了给她爹娘的诺言?”

佩兰夫人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还要强撑着笑脸道:“夫人说笑了,只是夫人要妾身劝和二人,妾身只怕他们郎无情妾无意,没得最后闹得小两口鸡飞狗跳的……”

大夫人闻言便是一笑,端起手旁的茶盏吹了吹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珂儿是喜欢孟姑娘的,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从大夫人那里出来,佩兰夫人端着的笑容立即沉了下来。

......

佩兰夫人回去老神神在在的喝了茶,睡了个觉,唤孟挽清来问了问最近琐碎事,便又去给大夫人回话了。

“……原本也是想成人之美,不想挽清这孩子倔得像头牛,无论妾身怎么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嫁给珂儿。”

大夫人却是狐疑地看着她,满脸不信:“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区区一个小辈,如何能置喙自己的亲事!”

佩兰夫人立在大夫人面前,面露为难:“夫人,妾身虽然是长辈,但她父母毕竟还在世,若是这么强人所难,妾身也不好给她爹娘回话。再者,他们若是都对不上眼,就这么撮合成一对,耽误的也是终生幸福,依妾身看,还是算了吧。”

大夫人本来也不指望佩兰夫人真的能说服孟挽清:“知道了,你下去吧,既然他们命中无缘,那就以后再给这丫头找个好人家吧……”

佩兰夫人诺诺地退下了,大夫人才攥紧手中的玉轮,陷入深深的沉思。

佩兰夫人回了自己院子,揉了揉笑僵的脸,见谢珂要出门去,随口问道:“珂儿这是要去哪儿?”

谢珂理了理衣袖道:“去清秋别苑。”

佩兰夫人面色一沉,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去!”

谢珂顿了顿脚步,回首平静地问:“为何不可?”

佩兰夫人见儿子这副生疏的模样,又气又心疼:“孟挽清是要嫁给谢琅的,你孤身一人找他做什么,还怕外头议论不够多吗?”

谢珂不为所动,声音冷硬如冰:“谁答应她嫁给谢琅的,大娘吗?”

佩兰夫人见他这样态度生硬,心中微恼,笑容渐渐渐冷淡:“不是大夫人,是你的娘亲。你可有什么疑义?”

谢珂看着母亲,一颗心坠入谷底。他的拳头藏在袖子里攥得死死的,面容紧绷着,母子就这样对峙着,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秋菊看着不好,忙端着茶上前安抚道:“二爷也累了一天,先歇息一下吧……”

谢珂瞪着那毛尖,二话不说,举起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砰”得一声,青花茶盏四分五裂,满屋子的彼女婆子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什么,”谢珂瞪着佩兰夫人,声音因震怒发抖,“为什么我事事都要让着谢琅,学业上不能比他优异,人脉不能如他广阔,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人,您也要让我巴巴的拱手相让!”

佩兰夫人盯着已是粉身碎骨的茶盏,不急不缓道:“珂儿,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儿子只想向母亲讨教个说法。”谢珂死死盯着佩兰夫人,像只受了伤的野兽。

“大夫人明显不看好他们二人,母亲为何要把挽清硬塞给谢琅?就因为他是嫡子,就因为他可以继承家业,所以我就事事都要低他一等,连自己的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吗!”

“珂儿……”佩兰夫人上前,轻轻拉着谢珂的手,谢珂却一把甩开她,眼里有淡淡的血丝。

“珂儿,你听娘亲说。”佩兰夫人深吸一口气,握紧谢珂的手,不容置疑道,“在娘心里,你从来都不会比你哥哥差,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嫡庶尊卑自在人心,除非你能改变这个身份,否则你一辈子就只能屈居谢琅之下!”

谢珂的身子紧紧绷着,嫡庶,嫡庶,又是这该死的嫡庶!他自打记事起,永远都摆脱不了庶出的阴影。就因为一字之差,他吃穿用度比不过谢琅,在学堂修习时,也要听着先生们拿谢琅来训诫自己,现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