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六日,也是个大晴天。

睁开眼的那一瞬,凤臻的神经便绷着,因为今天他要去见天下第一剑客,还要通过他的考验,成为他的弟子。

一向贪睡又不怎么注重自己形象的凤小公子,起了个大早沐浴焚香,特意挑选了一件显男儿气质的玄色竹纹束腰窄袖锦衣,足踏同色及膝长靴,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

相较于他从头精致到脚,凤白梅仍旧是简单的黛色男装,长发束了高高的马尾,额前垂下两缕发丝,简简单单,神清气爽。

二人到了天机阁,墨冰还没到,只寒铁衣在。

“你怎么在这里?”寒二公子自带遭损体质,是个熟人都想损他两句,与他有夺小芸娘之仇的凤小公子也不例外:“姑姑,你说的天下第一剑客,不会是他吧?”

那小眼神里闪烁着不可置信,只要姑姑点一下头,他立马转身就走。

“你想学我还教你呢!”寒铁衣将一沓纸拍到凤臻小小的胸口:“去把这些题答了,你准师父过会儿才来。”

听闻师父不是此下流人,小公子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随后拿着那沓纸,在寒铁衣的指引下,进了一楼侧旁一间小屋子。

小屋只在正中设了一套桌椅,桌上放了文房四宝。凤臻怀着忐忑的心情,铺纸研磨,翻开寒铁衣给他的那一沓纸,认真看题。

“姑姑最爱什么颜色?”凤臻挠挠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在洁白宣纸上写下了‘黛色’,然后看下一题:“姑姑最爱吃什么?”

凤臻又想了想,提笔写到:“溜肥肠。”

再看下一题:“姑姑最喜欢做的事?”

再怎么傻的娃,都能看出这考题有问题,何况凤小公子一向还挺聪明的,当即发现所谓天下第一剑客的考题,不过是寒二想要通过他打探姑姑的事情!

凤小公子很生气。寒铁衣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当他是三岁小孩哄骗吗?他怎么可能出卖姑姑的信息呢?

想到这里,凤臻拽起小拳头,气势汹汹地开门。

寒铁衣将他反应一猜一个准,早打发了凤白梅上二楼喝茶,只等凤臻一开门,便挤进屋去,反手将门一关,笑的满脸灿烂:“咱们做个交易呗。”

“哼!”凤臻冷哼,扭头不看他:“我要去告诉姑姑!”

寒铁衣使出激将法:“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事都要你姑姑出面,丢不丢脸?”

小公子冷眼瞥着他,要笑不笑地道:“你有脸?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骗我姑姑的消息。”

‘脸’在寒二公子这里,一文不值。激将法没用,他便又威逼起来:“你想要拜天下第一剑客为师,就得通过我的考验,不答这个,便要像那些举子一样正经做文章。文章写得好还是不好,也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从小到大,凤臻都有他姑姑撑腰,威逼还真不管用:“你想要只手遮天,还得看我姑姑答不答应。等我将这件事告诉姑姑,让她揍得你满地找牙!”

威逼不行,利诱总可以吧!

“好阿臻,你若帮了我这一遭,回头带你去朝花楼听小芸娘唱曲儿。”

凤臻眼神一亮,然后扯开嗓子喊:“姑姑,寒二……”‘要去逛朝花楼’没出口,被寒铁衣捂住了嘴,变成了一阵“呜呜”声。

“祖宗,你到底要怎样?”遇上凤家人,寒铁衣总是处于下风:“惹你姑姑不开心,你能捞什么好处?”

凤臻正拼死挣扎着,闻言愣了下,随后便放弃挣扎,垂头丧气地不吭声了。

“又怎么了?”生怕他出什么毛病,寒铁衣连忙松了手。

凤臻转身落座,看着桌上那一沓纸,神情落寞,语气低沉:“我姑姑是这世间最最坚强勇敢的女子,当配这世间最好的儿郎。”

一向不怎么正经的寒二公子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愣。这些年他放浪形骸,不惧任何流言蜚语,可凤臻这话就像是一根软绵绵的刺,挑破他的伪装,刺进了他的心脏。

凤家将军,自当配好儿郎!

凤臻继续道:“母亲说过,姑姑是天生的帅才,她那样的人,就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领导千军万马!她会这么轻易卸甲嫁人,都是为了我。”

小公子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豆大的泪珠砸在洁白的宣纸上,将墨迹晕染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寒家又算什么?凭什么姑姑嫁入寒家,就要被你们欺负?”凤臻抬袖抹了一把眼泪,可那泪珠就似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滚也滚不完。

寒铁衣的双眉缓缓地蹙了起来。他在脑海中将凤白梅拉出来,和凤臻的姑姑做了一番比较,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凤白梅回都这些日子,使唤他使唤的十分得心应手,怎么看他都是受欺负的那个吧!

“行了你别哭了,回头让小白知道了,真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寒二公子挠挠头认输:“那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去朝花楼了成吧!”

凤臻抬头,抽抽搭搭地看着寒二公子,哽咽道:“不仅朝花楼,所有花街青楼你都不许去。”

寒铁衣为难:“我身为天机阁阁主,总要应酬……”看到凤臻扁嘴,他举手投降:“行,我寒二从此以后,再不涉足花街柳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