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衣与凤白梅重见天日时,已是三月十七日的清晨。

山火烧了一夜还不知疲倦,将清冷晨光映照的霞光十色。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姗姗来迟,漫不经心地这里撒几滴,那处漏一勺。

寒二公子一爬出密道,便四处找吃的,那模样,活生生几辈子没见过吃食了。

凤白梅精神倒是还好,只一身红衣满是尘垢,头发凌乱。

瞧见她一出来,原本跪在一旁哭的嗓子沙哑的凤小公子“哇哇”叫着扑了过去:“姑姑,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小姨常说祸害遗千年。”

凤白梅赏了他一个暴栗,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随后快速地整理了衣衫,就着淅沥的雨水把脸擦干净了,整个人焕然一新,才向立在小山丘上的武烟走去。

“让嫂嫂担心了。”凤白梅弯腰揖礼,柔了声线。

武烟的帷帽一直到膝盖的,此刻也不曾摘下,上下将她一番打量,长舒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只是你和寒二公子的吉时已经误了,这婚期只怕要改日子,我得去寒家与老尚书商议。”

凤白梅温和一笑:“嫂嫂辛苦了。”随后又补充一句:“阿臻便随我回府吧。”

武烟往凤臻的方向瞧了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让我惯坏了,将军若有时间,便多训训他。”

“是。”

若是让落魂关十万镇魂儿郎看到凤白梅脸上的笑容,他们一定会集体疯掉。他们家令敌我两军皆闻风丧胆的镇魂将军,竟然能笑出春天般的温暖,明儿个太阳就得打西边升起了吧。

目送武烟下山后,凤白梅脸上笑容一收,冲一旁委屈抱头的凤臻勾了勾手指,等他近前来了,才从腰下取出一块令牌,垂眉看着自己侄子冷笑:“你以为拿到这块令牌,就能当家做主了吗?”

十三岁的凤臻白白胖胖,眉宇带着一股子倔脾气。他将头扭到一旁,从鼻孔里冷哼出一个音表示不服气。

凤白梅又是一巴掌拍下,恨铁不成钢地道:“凤家家主令对外人而言就是一块废铜,哪个绑匪这么没脑子的?”

凤臻恍然:“哦,那我下次是不是应该要白花花的银子?”

“还有。”凤白梅继续道:“字太丑了,整个洛阳城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丑的了。”

凤臻不服气:“母亲明明说我是第二丑,姑姑的字才是第一丑!”这句话说完,小娃娃明智地抱头往寒铁衣身后躲去:“姑父救我!”

寒铁衣正在啃从一个小士兵哪里搜罗来的窝窝头,听了凤臻一声‘姑父’,甚是欢愉,于是将腰一板胸一挺:“放心……”

刚说了两个字,接触到凤白梅似笑非笑的目光,立时犹如霜打的茄子,默默地挪到了一旁,讪笑着道:“这是你们的家事哈,我一个外人不方便插嘴。”

凤臻惊呆了:“寒二,你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寒铁衣小声咕哝:“男子汉不跟女斗。”

“没出息。”十三岁的凤小公子,冲着年长他一倍的寒二公子,竖起了中指。

寒铁衣脸皮厚,权当没听见,将嘴里的窝窝头噎了下去,才想起二人话中的疑点,惊问:“所以,所谓的绑匪,都是你自导自演的?”

凤臻颇为得意地点头:“是的。”

“你图啥呀?”寒铁衣惊了。

凤臻举起小拳头,斗志昂扬地道:“我要证明给姑姑看,我是能干大事的人。”

凤白梅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头:“出发点不错,就是蠢了点。”

寒铁衣原地目瞪口呆,这姑侄俩脑子是什么构造的?

那厢姑侄两个用同款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看寒铁衣,随后,凤臻拉着凤白梅的手,扬着满脸的担忧:“小姨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要嫁给了寒铁衣,会不会变得和他一样风流?”

同章斌打了招呼,凤白梅揽着凤臻肩头往山下走,纠正道:“那不是风流,叫下流。”

“哪里下流了?”寒铁衣忙追上去为自己辩解:“我去朝花楼真有正经事。身为天机阁阁主,有督查江湖门派的责任,魔教教主花雁回都现身洛阳城了,我能不去看一眼吗?”

“正月的时候,咱们在朝花楼见了三次。一月见了五次,二月见了……”凤臻掰着手指头:“而且每次,都和我抢小芸娘!”

凤白梅闻言不解:“你的银子不都给了如花、似玉了吗?”

“那可不。”凤臻鼓着两腮帮子,本就圆润的脸蛋更像个包子了:“我抢不到小芸娘,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谁让这家伙银子多呢。”他转头朝身后的寒铁衣努了努嘴:“每次好几千地往外掏,我实在抢不赢啊。”

“没出息。”凤白梅面沉如水:“走,咱们去把朝花楼包下来,让整个楼的姑娘给你唱曲儿。”

“真的吗?”凤臻不可置信。

凤白梅点头道:“反正可以记你舅老爷账上。”

寒铁衣:“……”

与凤白梅相比,他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风流浪荡了。

将姑侄两个送去朝花楼,寒二公子又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

在上书苑门口伺候的大太监潘德瞧了他,迎着上来说:“哎哟我的寒二公子呀,你怎么这副样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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