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琅琊派来的人就已经到了沧州。

当时莫如桂还以为至少要一个月他们才能来到,谁知道莫如桂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来到家门拜访了。

当时莫如桂刚刚下学返家,便看到被从家中轰出来的一群人。轰人的架势毫不留情面,就是以得罪人的姿态来做。

从小到大,家里人奉行的都是和气生财,哪怕有人告诉过莫如桂不要看表面,说过他爹娘凶得很,但他都一律不相信。

自己的爹娘什么样子,跟他们朝夕相处的自己会不知道吗?还用别人来说?

可惜的事,莫如桂自己从小到大就是被娇养着宠着长大的。

他自己也不是那种闹腾的孩子,由此幼时留下的印象便深刻影响了他,长大到现在也是书院和家里,书铺这类常去的地方,几点一线;

又或者是被爹娘带着去宴会,有爹娘在面前挡着,长到如今,养成了一个有些天真的性子,对事物认知也单一。

就算从话本中、平时交际中无意识学习,但也过于单一,让莫如桂目前有一种过于是非黑白的观念,好的就是好的,坏的就坏到彻底了,就像琅琊莫家的事情一样。

可他也忘记了,他爹从族谱上来说,也算琅琊莫家的族人,只要没从族谱上划掉,没被族祠认定不再是族人。

如果想要自己强行离开,就要官府介入,但官府大多都是谈合不讲离的,而且清官难断家务事。

当时离家离得急,莫砾后来也没打算让他们在自己根基未稳的时候让他们这群豺狼给毁了心血。

与其找断亲书,还不如自己直接想办法借力打力,一举铲除这个祸害,彻底断了干系。

莫砾打算,如果这次不成功,就只能成仁。

与其让孩子也背负着这些累赘,还不如从自己这里就开始断掉那些孽缘罢了。家中有白氏坐镇,自己也能放手一搏了。

那时,莫如桂还是第一次看见家中如此粗暴地驱赶客人,还是衣着鲜亮的客人,不是上来打秋风胡搅蛮缠的无赖,也不像有矛盾找茬的人。

被赶走的是两个公子哥和两个带着面纱的姑娘,还有提着礼物的随从。

这几个人,面生得很呐。

莫如桂绕过这几个衣着打扮都不像本土的家伙,任他们在门外失去风度地跳脚,心里边嘀咕着溜达着进屋。直到晚饭的时候才知道是琅琊那边的人。

那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当年骗韩氏定亲的娃娃亲对象。本想着至少留一点颜面,现在急着送上来找打,白氏能放过吗?

白氏本想着先用“拖”字诀把骗婚之事压着,让这件事尽可能不影响两父子的事情,现在这么急着把婚约对象送过来,生怕别人不收似的,看着他们来的时候那副“本该如此”的施舍模样,真让人倒胃口。

那婚约一事本就是口头之约,当时幸好韩氏还没留什么特别的信物互换,好像聊天留了个荷包暂时替着,可能是想着以后再正式换信物。

不过也还好,白氏本是续弦,性子这些年来养的温和了些,骨子里的傲气却始终没变。他们敢来强行结亲,她就偏不认。反正这件事也无法查的清楚!

结亲结亲,本该为好事,在琅琊那群人一搞,实在让人生厌。尤其是莫如桂好像看见往山脚下来的那群人中有当初在门口看见的那几个人时,心中只想着避开,免得晦气。

而现在,在莫如桂等人从沧山山脚下离去的时候,被莫如桂厌恶着的那群人中有人盯着他的背影:“那个小胖子,有点像当初我们在莫府门口看见的那人。”

“什么莫府,要知道莫砾那家伙可是连旁支都算不上的。要不是……”一个满脸怨言的湖蓝贵公子样子的家伙直接翻了个白眼,开口抱怨。

“慎言。”一群人中领头的年纪较长的男人止住了他们抱怨的话。

现在琅琊莫家已经到了刀口之上,若不能度过这次的危难,可能到时候连旁支也不如了!

不过,当初祖宗可以躲过一劫,现在我们自然也会平安无事的。

领头的中年人莫硅心中如是想着。如果那小孩是莫家的人……想到这里,莫硅喊过贴身随从,叮嘱他去查一下莫如桂。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考虑试试从这小孩下手。

莫硅这群人打算打道回府,却没有发现背后远远缀着一个人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