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少乾深看了安幼楠一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转身进了卫生间,几分钟后就一身清爽地套了件新的大裤头出来了。

安幼楠还坐在床边发呆,眼眶有些红红的,见他出来才惊醒过来,趿了拖鞋想下地:“我去隔壁帮你铺下床。”

凌少乾一把拦住了她:“别折腾了,我就睡这儿。”

安幼楠怔了怔,脸上不由一红,声音也小了下来:“你……”

凌少乾好笑地把她抱上了床,伸手关了灯,自己也跟着躺上了床:

“别瞎想,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打个盹儿养养神,不然再过一阵就要天亮了。”

现在刚刚五点多,还能在床上眯一个多小时。

安幼楠“哦”了一声,缩在他怀里,本来还想说说话,听到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到凌少乾连夜赶车过来肯定累了,立即闭紧了嘴。

本来只是想静静在他怀里靠一靠,鼻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安幼楠一下子就心安起来,不知不觉也跟着睡了过去。

察觉到安幼楠已经沉沉睡着了,装睡的凌少乾才轻叹了一声,低头亲了亲安幼楠的额头,把她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

一个晚上他的心都跟油煎似的,直到此刻,把安幼楠搂在了怀里,他的心才踏实起来。

“媳妇儿,对不起,对不起……”

凌少乾极低地轻喃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光已经大亮,街道上人车川流不息,一派忙碌的烟火气息。

榴园派出所内,被通宵羁押的姚元军满眼都是红丝,面庞一夜之间仿佛就枯黄了下去。

门锁“咔嗒”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

姚元军神情恍惚地抬起头,一眼看到来人,立即激动地想站起来:“爸!爸!你快救救我!你快救我出去——”

因为两只手都被铐在问讯椅上,姚元军一下子就被扯了回来,没办法完站起身,只能躬着身子努力想往前扑:

“爸,你去找谢叔叔说说情,让他把我放出来!赶紧把我放出来啊!”

姚峰拖着脚慢慢走上前,在离儿子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定定看着小儿子,突然一伸手,一个耳光劈了过去:

“孽子!孽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子啊!”

这一耳光似乎用尽了他身的力气,姚峰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头,满是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身子也因为用力过猛,踉跄了几步。

本来站在门外不想进来的姚永庆瞧着这情形,赶紧抢步上前扶住了姚峰:“爸……”

姚永庆本来是不想来的。

上次把弟弟姚元军从派出所保出来,结果那个不识好歹的崽子还把自己摔得差点断了骨头。

这次又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姚永庆是打死也不想去了,他已经当没有这个弟弟了,管姚元军这不是东西的去死!

可是他这个当哥的不肯去,姚峰这个当爹的却一定要来。

姚永庆没办法,也只能陪着父亲过来了。

现在看到父亲这模样,姚永庆心里也不好受:“爸,姚元军他自己想着往死路上奔,我们上次不是没拦过、想过办法,可是你看他有半点悔改吗?

他已经成年了,他要做什么不是我们管得了的!现在我们能怎么办?!”

姚峰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浑浊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姚元军瞧着他爸这架势,心里也有些虚了:“爸,爸!你快去找人想想办法,让他们把我放出来!我昨天这不是也没怎么着吗……”

姚永庆气得恨不得再劈一个大耳括子过去:“没怎么着?你还觉得你昨天没怎么着?你还有脸让爸再去找人放你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是强迫未遂!你知不知道现在强迫妇女未遂会怎么判!”

严打还没过去,像姚元军这种本来就在派出所留有案底,后面还闹了这么一出的,绝对会重判。

来之前姚永庆就已经跟一个法院的朋友打听过了,像姚元军这种情况,报上去很有可能——

姚元军惊疑不定地看向姚永庆:“哥,会怎么判?”

姚永庆很想先吼一声“我不是你哥”,但是看了看扶着的浑身都透着虚弱的父亲,还是忍了回去,瓮声说了打听来的信息:

“死刑!或者是死缓!”

这短短几个字就如五雷轰顶一样,震得姚元军一下子就愣住了。

“死刑?死缓?”姚元军机械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好半天才突然醒过神来,急得哭了出来,“爸,爸!我昨天晚上真的什么都没做!爸,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啊!”

姚峰闭上眼,不想去看小儿子这副样子,更不想听小儿子说的这些话。

自己以前还是太过溺爱他了,他以为这世上的事,是他说黑就是黑,他说白就是白吗?

有受害人的证词和验伤记录,有旁边那么多证人,哪里是小儿子说没有做什么就没有什么的?

三更半夜,他为什么要躲在那里袭击那位女生?还捂着对方的嘴往对方家门拖……

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还用人明白说出来吗?

他姚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丢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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