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绍的调令一下,皇城禁军连夜抽调了三千人马受命于季纨。

殿中摆了酒,季纨喝得醉醺醺地走到心神不宁的宋子虞面前,把手中酒坛塞到他怀里,“一切都如我们所愿,明日出征,便是本王在西越重塑威名之时,子虞为何闷闷不乐?”

宋子虞放下怀里的坛子,蹙眉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事情办得太过顺利,心中有些不安。”

季纨哈哈笑道:“如此便是你太过杞人忧天了,崔绍不过一个阉人,如今本王领兵,名正言顺,当着众臣的面,小皇帝亲口谕令,他就算不愿,又能有什么办法?有本王的人在京师,他敢反吗?”

宋子虞无法回答,季纨拍着他的肩膀,道:“此次宫变得成,卿于本王便如子牙于周之功,待到本王称帝,定当赐封上为太师,届时你再助本王东征西战,早日扫平这天下乱局,重回大越盛世之治,引八方来拜!本王之志,定要做这天下大一统的帝王!”

季纨毫无收敛,被宋子虞用力扶住,怕隔墙有耳,落人话柄,忙道:“王爷醉了,该去休息了,切莫耽误了明日正事。”

季纨迷迷糊糊点头,早已站立不稳。

一番折腾下来,宋子虞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将他拖回房中,那点关于崔绍因何故而轻易退让的心绪,被打断之后再没能衔接起来。

御驾停在怀阳宫,主殿内王芸得了女官的嘱托,沐浴之后披上一件纱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听闻圣上驾到,身子更是发颤。

虽然心里早已说服过自己无数次,可面对一个只有过一面之交的男子,王芸还是不能淡然处之,连行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皇后慈仁,念及她初入宫,特意让人把房中装点了一下,布了许多红幔子,还在床头点了两支喜烛,表以重视。

“你们都下去吧。”由宫女服侍着更衣之后,赵元青开口。

宫人都退了出去,秋宁不放心地磨蹭了几步,可也知道既然王芸选择了入宫,这种事就是不可避免的,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走到外面关上了门。

内殿只剩下他们二人,王芸在烛光下偷偷看向赵元青,觉得他跟自己似乎差不多的年纪,去掉那身龙袍,其实也不过是个少年。

她对朝中的事情一知半解,只听父亲说过小皇帝手中并无实权,能活到今日,不过是西越需要一个正统的傀儡来作为权臣彼此制约的名目。

如此算来,他似乎,也有些可怜。

她的牺牲自己尚还可以决定,生在皇家却不能,只是这天下可怜的人太多,让人陷落其中,来不及去同情。

“朕无意要做什么,你不用害怕。”赵元青又一次这样说,离开床边,“你若累了就早些睡吧,明日……不要跟其他人提起。”

王芸懂了他的意思,却不明白为何,本该抱着侥幸躲过一劫的,可想了许久,还是悄声问道:“陛下不睡吗?”

赵元青眉心里一个小小的疙瘩,连自己也不曾察觉,没有回应她的话。

王芸无端起了一点畏惧,她知道自己从偏远之处来,对一切都不了解,也不够聪明,没有只是看一眼就能揣摩出人心的本事,便只有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小声问赵元青道:“家父年迈,陛下可以不要为难他吗?”

赵元青愣了愣,回头看过去,语气迟疑,“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王芸怯怯摇头,赵元青沉默了一阵儿,道:“朕并没有要为难都尉的意思,你……”

那句“你可以放心”堵在喉间,没能顺利地说出来。

王芸似乎是懂的,眨了眨眼睛,那双烛光下被映得发红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点沮丧。

像一只小兔子。

赵元青在心里默默想着,嗅到一缕熏香的蛊惑,忽而起了一阵燥热。

他头脑发昏,看着面前的人起了怜惜的欲望,对她说:“都尉对西越有定国之功,朕一直记着,定会对他以长辈以礼相待。”

声音飘得不像话,一点也不像他正常时候的样子。

王芸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小皇帝,语气微末里带着一点懵懂的试探,“圣上金口玉言,可要当真。”

大概是殿内的温度太热,她的脸色也红红的,不止是脸,隔着一层薄纱,他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带着一种不正常的颜色。

赵元青嗯一声,看到她笑起来时驱散了周身的乌云,心尖被触动了一下,让他控制不了自己,越是靠近,越是难耐。

直到把人压倒在软榻上,王芸意识到他的反悔,却会错了意。

她明白世上的一切得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脑中闪过许多嬷嬷教导的东西,却因为羞耻而化作一片空白,躺在床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从母亲死后,钟辞是赵元青身边唯一亲近过的女人,他对她的尊敬让他时常觉得自己的爱是一种肮脏的僭越,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不同于钟辞柔媚的坚决,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娇娇软软的女人,他可以轻易地把她拢进怀里,从中体会到一丝天子的威严。

赵元青控制不住身上烈火,许多潜伏在心中的东西都在这一刻萌发出来,王芸的不反抗无疑又给了他信心。

他然丧失了理智,发疯一样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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