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亭松提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你药没拿。”
“谢了。”韩子期伸手接过正要关门。
“等等。”门被寒亭松按住，“用给你准备一缸消毒水泡澡吗？”
“我非常乐意效劳。”
“有病。”韩子期迅速关上的房门，险些挤到男人的手指。
被无情挡在门外的寒亭松哭笑不得，倒也没生气。他看了眼时间，转身回客厅打开电视。
*
韩子期登上直播间。
「宝贝儿晚好吖！」
「呦吼，date来啦。」
“今天做物理。”
「date我有道生物题，发给你，能给看看吗？」
“明天再讲。”韩子期冷言冷语。
「为什么呀？我求知欲很旺盛的，就想今天知道。今日事今日毕，拖到明天难再续。」
“没为什么。”
「……崽崽今天火气尤为大。」
「我也发现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是谁，别犹豫曝光他，我们替你骂他！」
「糟糕，总不能是谈恋爱了吧？恋爱期的人容易阴晴不定。」
「怎么又扯恋爱上？你们能不能有点别的新意？」
「我们就是恋爱脑，怎么啦，不可以吗？」
「不行，不可能，date你还小，我说了很多次了，你还未成年妈妈不允许你早恋！绝对不允许！」
弹幕刷得热闹，韩子期懒得看，也根本不理。
*
算着少年下直播的时间，寒亭松再次来到他门前。
敲了半天没人应，显然房内的人不愿理他，“喂，小孩，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
没等话说完，寒亭松已经上手拧门把手。
“至于吗，还反锁，把我当贼了？”进门未果的寒亭松仍锲而不舍，“开门，我真有事。”
“什么事？”屋内的少年打开门，挂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寒亭松掏出裤兜，“你袜子落我这了。”
一只袜子虽然不是什么过分私密的东西，但现今出现另一个和他并无亲密关系的人的那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个人从学校体育馆就一直装着他的袜子，一直装到现在。
韩子期抿了抿嘴角，接过袜子，正打算关门，却又被门外的人制止。
“你自己上药了？”寒亭松闻到房内传来浓重的按摩油味道，“我帮你。”
“不用。”少年还没来得及拒绝，寒亭松已经先一步推开门进去。
脚没受伤的时候，韩子期就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现在这种状态下。
寒亭松把他按在床边，自己坐在椅子上。
人都进来了，估计赶也赶不掉了。
寒亭松用消毒湿巾擦干净手，轻轻托起他的脚，放在垫了保鲜膜的大腿上，眉头紧皱，“跟你说了尽量少活动，现在肿得更厉害了。”
他拿起桌上的按摩油，挤了几滴在手心搓揉，确保手心搓热以后，又多挤了一些在手掌上，轻按在韩子期肿胀的脚踝，力度适中，手法娴熟。
看样子，像是常给人搓揉的样子。
他一边按摩一边说：“韧带损伤的最佳修复期是二十四小时，要持续搓揉三十分钟以上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别以为这玩意很简单，也是有学问的，轻了达不到效果，重了会伤及筋骨。”
揉了一会，寒亭松又倒了些按摩油在手心，“脚踝是人体重要的关节，不修复好，落下病根会经常性扭伤。”
“就单靠你自己的按摩，肯定不够。”
听对方说了这么多，韩子期难得开口，“那你以后要多注意学生安。”
寒亭松认真帮他按摩，“怎么突然说这个。”
“免得接二连三有学生扭到，你要天天给人揉脚。”
寒亭松动作微顿，却也没抬头看他。再次挤了一些按摩油在手心，嘴角不经意弯起，最后才抬起头和他视线相接。
“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直到三秒前，寒亭松才意识到少年赌气的原因。
看似好笑，实则是可爱。
占有欲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与年龄和性格无关。虽不伟大，但也算不上低级。当事人只是希望那一丝半点的好，能多拥有一分罢了。
好东西要与他人分享，道理谁都懂。可有些过于在意和珍惜的偏好，又怎么舍得冠冕堂皇地暴露在他人面前呢。
明知不对，却也没办法改。
韩子期越努力遮掩，却也藏不住被人识破的慌乱无措，他支着的胳膊紧紧按住床沿，试图回避躲闪，“你爱对谁好就对谁好，跟我无关。”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韩子期停下揉脚的动作，又凑近了一些看着他，“你赌气心虚的样子，特别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