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塘是冬月初五安葬的,就葬在斐故一旁。

因着是畏罪自杀,又有许多人看到,最后也只被查抄了唱戏赚的银子赔给了王家一部分,其余的还是留给了戏班子的孩子们。

在收拾寒塘遗物之时,众人也发现了他留下的绝笔信。

原来寒塘一直以来都是没相信自己平日里性格温和的好友会杀人,而斐故自带的短刀也让他疑心了许久,只因他是绝不会随身带着这种物件的。

寒塘在这几日来也询问了所有城中卖刀器的铺子,皆是没有人看到好友曾经来过,唯一看到的是镖局里头的人。据那镖头所说,见到那日王老板曾带着一个卖刀具的小贩在云溪楼处转悠,显然是在等着自己好友的。

可那卖刀具的小贩竟在城中也寻不到人了!

再回忆起那日的王仁也是醉醺醺的,甚至瞧着也是被下了药的样子。寒塘只记得自己忽然就被人打昏在地,其余的就再也不知道了。知县虽也曾经令人仔细调查过此事,但那日的王老板正巧着就出现在了赌馆,人证物证也都未能发现。

在他发现这事儿后,他才想法设法的联系到了王老板的长子,才得知是王仁的嫡母和王齐里应外合想要搞死王仁,而自己好友不过是被利用了。他也曾经想过再让知县重新调查此事,而后思来想去,只觉得就算能为自己的好友申冤,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坏人伏法,好友再也回不来这世上。

随后他就杀了那王齐,又把这事儿告诉了那日的美妇人。虽然从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了王家落败的局面,但他这些年来家破人亡,自己唯一的兄长朋友,也都先后去世,如今这般,倒也也不愿再苟活人世,才选择了自戕这条路。

待众人看完后,便将整封信交给了江承志。官府调查这事儿的时候,整个王家就如惊弓之鸟,纷纷指责主母。而当那主母伏法时,王仁的生母和兄弟姐妹也没能落到好,那王老爷又在外养了个外室,竟然还要娶进来续弦,整个王家因此也乱作一团。

让人见了也难免有些唏嘘。

几人游学的事情也推迟到了两日后,但这次赵慎见到自己外孙女崩溃的样子后,便决心不能再留了,只让众人将后事处理完后立即出发。

江枕月自是能理解的,但她自己也还没能从寒塘这件事里走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人们看到的只是那俱是风情,又将戏中人物都演活了的戏子。可却没人知道,寒塘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就算在逆境中也从未放弃做着自己,他的风骨与这污秽的世俗抗争,可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仿佛不来这世间一遭,他永远是那个有骨气的少年郎。

如今这般对他来讲可能是在救赎自己,他把身后事一件一件都写好,待众人看见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这是早都在准备的事儿了。而对赵雪无,他用了最为决绝痛心的方式,让她再也没有机会惦念他了,这对赵家来讲是好事。

江枕月坐在塌上,看着县衙里头的下人一箱一箱的搬着行礼,神情也极为落寞,显然也是有了几分恍惚的。

她也收到了那份遗书上头的嘱托,是让她去瞧瞧戏班子里头的孩子,寒塘要她将匣子里头的首饰变卖了。若以后那些孩子们真没了出息,就请她教个吃食上的手艺,让他们能靠这个度日。

这些首饰瞧着也能换个两三百两,可当她拿到那妆匣时,只觉得似有千斤重。

海棠见自家姑娘坐在妆台前已经许久没动过地方了,不禁问道:“二姑娘,这些东西可要卖了?”

她虽然这几日没跟着,但是这些事也是听说了的,如今也是传的满城风雨,不少人都在惋惜这角儿呢。

江枕月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又将眼前的妆匣合上了盖子,站起身后说道:“这些首饰好好留着吧,如今我也不缺这些银子,若是云溪楼的孩子们以后真求个手艺,我教上几个就是了,先陪我过去看看吧。”

待她说完这话,就见到海棠应下了。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折返到了书桌那头,提笔写下来一个蛋糕卷的方子,这才往外头走去。

云溪楼里如今只剩下那些孩子,为首的就是那日寒塘口中的小霏在管着了。如今虽也有老师父教着,但是这些孩子想要成角儿,恐怕没个十年也出不来一个,平日里的生计总要有东西能维持才行。

在去往云溪楼的路上,她也听见了许多人在讨论戏班子的事情,只说那些小戏子将这事儿编成了一部戏,名叫《故寒归》。

听见这事儿倒叫江枕月若有所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若真是这般,老师父与孩子们也是都有心了。

待马车到了门前,她便戴上了帷帽从正门走了去。此时的楼里,已经没了往日客满为患的景象,只有些许客人还来捧场,但看台上的样子,她应该正巧着赶上了第一唱戏。

可如今云溪楼已经许久没有开场了,也不知道是哪位今日要头回上台。

她找了个大堂里较为清净的地方,待乐声响起后,只见一位模样甚为青涩的少年郎甩着水袖走了出来,那脚下仿佛步步生莲,待一开口,才叫众人有些震惊,好似看见了昔日寒塘的身影。

“寒家小郎,颜无双,饥寒交迫失亲堂,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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