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呼吸。

他想,活下来……

走廊的另一个尽头。

封景城和时宛言正紧紧相拥着。

“封景城,我俩今天是不是得死在这里了?”

“闭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可是现在……”

“再等等。”

虽然封景城的声音像镇定剂一样,听着让人心安,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时宛言感觉死亡距离自己非常靠近。

莫名地想起上次,他们在B市一起拆弹的时候。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后来没死。

而现在,跟着她一起面临生死时刻的,还是封景城。

时宛言被摁在怀里,抱得老紧,没机会抬头看封景城。

但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我们还是得殉情。”

“言言……”

“希望孩子们能找到我们。”

“别说这种话,我……”

时宛言能听得出来,封景城心里也没底了。

他们现在就像在赌博。

但这里已经是走廊的尽头了。

除非把机关解除,不然他们只能被夹死、刺死……

不知道封景城在等什么。

他抱着微微颤抖的时宛言,声音却有些不淡定。

“别怕,有我在。”

“封景城,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能死在你怀里,我时宛言这辈子没有遗憾。”

兴许是时宛言的这番话太煽情,让封景城流下了眼泪。

两堵墙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米,他们能感觉到墙上的刀片快要刺进肌肤里。

封景城为了不让时宛言先受伤,把她抱得更紧,试图往后退一些,由他来承受大部分的挤压。

就在两人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之际。

电光火石之间。

墙壁的移动停止了。

空气中弥漫着充满血腥味的寂静。

他们两忽而抬头,花了好几秒时间才终于确认,墙壁竟然不再向内移动了。

连墙壁上的刀片也自动收起。

时宛言摸了一把墙壁,又惊又喜。

“结束了?机关被解除了?”

封景城也意外得很。

“我过去看看。”

时宛言不放心,跟着他一起回头去看看情况。

姬凌丞死了。

死在狭窄的走廊上。

身上被刀片刺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淋,嘴巴长得大大,泛红的眼球凸起,死相可怖。

时宛言才看一眼,就被封景城用手遮住双眸。

“别看。”

他不希望她留下太深的阴影。

“封景城,我是不是做得太狠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如果我没有给他喝下那瓶药剂,也许他还能活下来。”

“如果他活下来,死的就是我们。”

封景城并不是在安慰,而是在说实话。

“在这种情况下,自保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更何况,他死了,社会才能太平,否则日后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时宛言没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用的手段非常狠。

这是她的手上第一次沾染上鲜血。

那一剂药,其实不是真的毒药,准确来说并不会致命,只不过是暂时让咽喉里的肌肉麻痹。

窒息只是紧张和慌乱制造出来的假象。

其实呼吸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

解决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大量喝水。

或者,等待半小时,药效便会自动解除。

一般情况下用这种药,致命率不大。

可是在这里,对姬凌丞使用,那确实跟杀人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但时宛言不后悔。

若是不出手,将她身上最后一瓶药用在姬凌丞身上,现在死的就会是她和封景城,以及外面更多的人。

封景城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