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感到身后凝雨的呼吸一滞,自然明白了小丫头是瞧出了这位公子是她打不过的人,一时颇感好笑。

也不知小丫头是从哪里学来的,看人不看脸,反而先看身形体态功夫深厚,分辨出是不是自己能打过的人。若是打得过,便随意瞅瞅对方长什么样子,然后抛之脑后。若是打不过,就会认真记住对方的模样,利于日后为敌时能够先发制人。

天生的杀手胚子。

站在周子舒身前的公子将鞭子一点一点地收起来,紫衣姑娘被拽得往前走,也不敢停下脚步,委委屈屈的瘪着嘴来到了公子面前,乖巧地收起了自己的鞭子。

刘凝雨躲在周子舒身后,暗自心惊,先不说那鞭子上附着的力道有多大,紫衣姑娘这般娇横的性子在面对这人时居然如此乖巧,看来,这公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阿湘,别丢人了。”

公子的声音还挺好听的,低低沉沉,如同从冰水里飘出来,清冷不黏糊,字句分明,“武功不行,眼光也不行吗?”

紫衣姑娘鼓着腮帮子,怀疑地瞟一眼站在一旁的痨病鬼,真的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他是个高手。但主人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只好憋屈的应了一声。

公子转身,对周子舒拱手,“小婢无状,见笑。”

周子舒举起手里的酒壶,装出几分惧意,“岂敢,恕我孟浪才是。”说着,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刘凝雨看得分明,那公子的目光热灼,就落在周子舒身上,就像是小娃娃看到糖葫芦,剑客看到宝剑,浪荡公子看到美人一般,烫得吓人。

刘凝雨看得出来,被看的周子舒岂会感觉不到,但想到现在自己这副尊荣这个身份,也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公子收回目光,扇子一展,摇着扇转身离开,紫衣姑娘跟在他身后离开,离开前还不忘记给周子舒做了个鬼脸。

见两人离去,刘凝雨松了口气,和周子舒对视一眼,一插腰,“你怎么惹上他们了?是不是和他们讨酒喝了?我都去给你打酒了,多等等我会怎么样啊?”

周子舒失笑,举了举酒壶,“他们给的可是美酒,不是你打的这种劣酒。”

“我打的也是好酒的!”刘凝雨恼道,“桂花酿!美酒!”

另一边,那位锦衣小公子捡起周子舒落到地上的草帽,走过来打算递给周子舒,但看见周子舒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动作一顿。

“给我好了。”

刘凝雨拿过草帽,飞快地扫了眼锦衣小公子,和她一般高,下盘不稳,身材瘦削,明显没怎么学过武。唇红齿白,目光清正,一副乖巧的公子样。

嗯,打得过。

锦衣小公子也看到了刘凝雨现在的样子,眨了眨眼,没想其他人一般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对周子舒拱手,“原来你也有功夫,那便是江湖上的朋友了,失敬失敬。”

他的声音虽然带有几分软气,但干净,“头先多有怠慢。在下张成岭,师出五湖盟之镜湖派,请问这位朋友,师承何处,姓甚名谁?”

周子舒见他这般有礼,忍不住微微笑了笑,“不敢,不敢。”话音未落,便是一阵轻咳。

刘凝雨连忙拍了拍周子舒的后背,张成岭也担忧地伸手拍了下周子舒的后背,然后就被刘凝雨打掉了手,“这位公子,”刘凝雨把周子舒往自己这边一拉,自己站到了张成岭面前,“江湖中人的后背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碰的。”

跟在张成岭身后的小厮一气,“你这是何意?我家公子……”

“小五!”张成岭喊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住小五,随后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失礼了。”爹爹的确说过有些江湖人警惕性极高,不会轻易允许外人近身,先前他的举动确实有不妥之处。

刘凝雨眉眼间的寒意微微散去,再加上周子舒也拉了拉她的衣裳,也放下了警惕,“是我多心了,不好意思。”

张成岭连连摇头,“不是的,出来行走江湖,的确是要小心谨慎。”目露忧色,“不过,这位朋友可是有伤?还是有病?”

刘凝雨又是一炸,“你说谁有病!”

张成岭被吓到,“我……”

“阿雪,”直接替刘凝雨改了名字的周子舒制止住刘凝雨,“他是好心。”又对张成岭笑了笑,“不才,无门无派。”

小五见这两乞丐如此不识好人心,立马劝自家公子,“少爷,咱们走吧,别多管闲事了。”

张成岭没理会小五,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牌,递给刘凝雨,“这位姑娘,既然你们来到越州镜湖派的地界,若不嫌弃,便是我们的客人。无论你是伤是病,”又被刘凝雨瞪了一眼,“或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持我的名帖,上我们镜湖山庄小住调治。”

刘凝雨原想拒绝,但忽然想到周子舒的身体情况,就接下了木牌,看了眼木牌上刻着的“镜湖派,晚生张成岭”几个字,将它收入衣怀。

小五暗暗叫苦,那拒绝之意都出现在脸上了,“少爷,咱就算有名帖,也不能满大街见到谁就派呀。这老爷说了这名帖它……”

张成岭打断小五的话,“爹爹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侠义道就该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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