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柳泽希不明白陆识为什么吃醋、吃谁的醋,在他看来,应该吃醋的人是他。

三年过去了,他网盘上还保存着堂哥当初偷拍的照片,即使换了手机,照片仍然在。想到这件事,他心里就发酸,不知不觉酸了一千零一夜。

时至今日,柳泽希依然认为陆识是直男,而他是gay,由此推测,陆识不可能喜欢他。回过头想想,陆识当年跟他交往是在可怜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爸出轨了,唯独他活在谎言中,像个傻子。

黄昏短暂,转眼到了晚上,外面落着小雪。进入腊月后,冬季最冷的三九天不期而至,紧接着迎来了大寒。

厨房里没有暖气,风声掠过,惊醒了二十一岁的柳泽希。柳泽希猛地睁开眼睛,晃晃脑袋,屏蔽掉那些不可言说的记忆,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能逃避下去了,他心想,逃避是可耻的。

“老师,别再骗我了,你明明是直男,”柳泽希靠着料理台,扭头说,“你不喜欢我,一点都不想和我结婚。”

“我没骗你,我不是直男,”陆识叹了一口气,“直男不会跟直男谈恋爱的。”

柳泽希愣了一会儿才理解陆识的意思,着急之下,口不择言道:“我也不是直男,早就告诉你了,我是同性恋。你就是直男,你根本不想和我谈恋爱,你喜欢女孩子,一直在逗我玩……我不是你的玩具。”

“玩具”这俩字尤其刺耳,仿佛裹着一层冰渣子。柳泽希上午见了堂哥一面,饭没吃多少,竟学会了出口伤人。

他越说,眼睛越红,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想起陆识买给他的项圈、小裙子,更加理直气壮,此时此刻,人美心善的小陆老师脱离了滤镜,成了“罪大恶极”的反派。

“好吧,你说得对,我本来是直男,但是后来被你掰弯了,你又不要我了,是你把我当作玩具,”陆识没有生气,脸上挂着微笑,“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否则你这种行为会受到道德舆论的谴责。”

“……谁掰弯你了,谁始乱终弃了?你别颠倒黑白行不行?”柳泽希忍不住看向陆识,却见陆识收起了笑容,拿一对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盯得他后背发凉,他不由得移开目光,瞅着自己的脚尖,语气认真而低落,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老师,就算是我掰弯了你,也是以前的我做的,跟现在的我没关系。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三年前的我,可是我长大了,变成了废物,变不回高中生,既然那个我和你分手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听完这段似是而非的话,陆识无声笑了笑,解释道:“希希,你就是你,我没玩弄你的感情,很奇怪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算了,不管怎样,这是我的错,抱歉,不过,你确实挺好玩的。”

“……”这倒怪我了?

柳泽希瞪了陆识两眼,掏出手机,查找备份,翻出了柳经纬发给他的照片,委委屈屈地控诉道,“别想糊弄我,你曾经和漂亮姐姐亲亲蜜蜜,乱搞男女关系,怎么好意思说我掰弯了你?”

他举着手机,表情气愤。照片比较模糊,显然有些年头。

陆识上前半步,看清上面的人,微微一怔:“你不记得她了吗?”

“不记得,她是你女朋友吗?”柳泽希蹭了蹭地面,有点不自在。

“不是,我忘了介绍你们认识,结果拖到现在。她叫白文君,是我大学学姐,去过你高中校门口。那天是情人节,你说给我一个惊喜,最后非要把自己送给我,你有印象吗?”

“你别胡说八道……”柳泽希当然有印象,好在他脸皮厚,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她姓白?”

“对,”陆识顿了顿,证实了柳泽希的猜测,“她是陆慕白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和她见面是在谈陆慕白的事情。”

柳泽希瞬间消了气,并且羞愧起来,后悔提及往事。其实,他相信陆识的人品,照片只是个幌子,是他下一步行动的借口。

他与柳经纬做了交易,为了保障陆慕白的安,他决定从陆识家搬走,如果不跟陆识分开,柳经纬就会报复陆识。订婚、同居本身就是他的缓兵之计,即使没有柳经纬的威胁,他也不准备跟陆识复合。

他不想谈恋爱,完丧失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希希,你是不是吃醋了?”

陆识没有问照片是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柳泽希这个笨宝子,能有什么坏心思?更令他惊讶的是,柳泽希居然把照片藏了三年。

“我没有,”柳泽希回过神来,扔下围裙往外走,被陆识拽住了衣领子,不甘心地挣扎道,“你放开我。”

他以为陆识笑话他醋劲大,气得脸红。

“你去哪儿,不是要做饭吗?”陆识拍了拍柳泽希的肩膀,动作轻轻的,柔声提醒柳泽希,“你继续,慢点切菜。我去看看陆慕白醒了没有。”

柳经纬看着陆识的背影,小声说:“老师,我哪儿都不去,但我迟早要离开。”

这是最后一晚,他默默补充,也许过了今晚,他和陆识之间便毫无瓜葛。

听见柳泽希的声音,陆识停顿了一下,然后朝楼上走去,步伐轻快而淡定,一如既往。

卧室里,陆慕白正躺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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