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来到这条林荫道没过多久。

心情却变了不少。

对以前那些谈着玩玩、手都不允许他们牵的家伙,我都是随便发条短信或打个电话就拉黑。

但不知为什么,这回我想更正式地当面提出结束,甚至还找理由回绝了今天尉昊的外出约会邀请。

啧,总觉得很不爽。

我第一次遇见许子航是在会所里。

那时我已经熬过了噩梦般的六个月,专程跑一趟去把存放在会所保险柜里的调教契约书带走焚毁。

临到门口,却被大厅里的动静吸引住了。

我不清楚会所背后的人是谁,只知道从没有人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所以当有戏可看时,我就跑去观摩了。

闹事的那孩子生得一副好皮囊,性子却又冷又硬,不仅当着领班的面把水泼到了客人脸上,还面无表情地劝浓妆艳抹的对方自重。

眼看这小崽子可能被套上麻袋丢进巷子里挨一顿揍,我上前打了个圆场,将人领了出来。

简单询问后,我才知道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路上随手捡了张招聘单就敢来这,也完不清楚高时薪背后的代价是什么。

简直傻得可以。

聊着聊着,我就把一无所知的这小崽子带回家拐上床,又手把手教会了对方如何使用安套。

……

没想到养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默不作声的背叛。

越想越气。

小白眼狼演技可真好!

没等多久,被我在心底骂得狗血淋头的许子航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教学楼到操场的距离不算太近。

按时间来推测,他应该是一收到我的消息就选择逃课,并用最快的速度跑了一路,才会露出现在这幅有点狼狈的样子。

这孩子白皙的耳朵尖微微泛红,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在眸底藏了片浩瀚星河:“您来了!”

我不太喜欢浪费时间,也懒得追责还没有定论的照片事件,就垂下眼,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小航,我们结束了。”

微风拂过脸颊。

一声声聒噪蝉鸣伴着远处学生的吵闹声传入耳膜,却怎么也无法盖过愈发清晰且沉重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我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稍感烦躁地掀起眼皮望向对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起——

他眼里的光消失了。

这孩子似乎用了很久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他死死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到手背青筋毕露也没敢拽住我衣角,语气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失控地哭出来:“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您说出来好不好?我一定改,再也不会做惹您生气的事。请您……别不要我……”

这模样像极了一只下雨天被主人捡回家、养了段时间又被塞进纸箱随意遗弃的小奶狗。

我努力忍住抚摸他脑袋的念头,表情仍然冷淡,语气却忍不住软了下来:“我……讨厌你有事瞒着我。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拍那种调教性质的照片好玩吗?”

这话一出口我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清醒清醒。明明打算分手前把气撒个够就潇洒离开,怎么搞得像在撒娇。

我沉下脸转身就走,却被忽然鼓起勇气的这小王八蛋冲上来握住了手腕。

直接施加在腕骨上的力道重得令我皱眉,不禁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您是……怎么知道的?”许子航松开手咬了咬下唇,眼神有些躲闪,“我……我不是有意向您隐瞒……拍摄是被禁止的,我不该带头犯错。但请您务必告诉我,是谁跟您说的?”

禁止拍摄?带头犯错?

这都哪跟哪。

我听得一头雾水,隐约觉得我跟许子航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正打算问得更细一些时,肩被人一把搭了上来——

“哟,这不是小哭包吗?”

我一扭头,果然是聂文洲那混帐东西。只是为什么这尊瘟神会出现在大学校园里?还跟我遇上了?

他剑眉微挑,漫不经心道:“真巧,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把你忘记带走的东西还给你。既然今天正好撞见……收好。”

“嗯?”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人将揉成一团的绵白布料递到我面前,下意识接过并抖了几下。

……

妈的变态。

在零星路过的学生投来异样眼光前,我面红耳赤地将那东西抱进怀里收好,狠狠瞪了聂文洲好几眼。

许子航怔了会儿,哑着嗓子轻声问道:“您跟他……”

“与你无关。”我有点心烦意乱,拽着聂文洲头也不回地往校外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问我?”

这次,我养了很久的那只小奶狗……

没有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