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时,敲门声又起,门外人还未说话,怀恩已经知道敲门的人是姑母,因为家里人敲门都是无章法的一顿乱拍,只有姑母会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几下,停顿片刻再敲几下。

两人像是被堵在门里的野鸳鸯,惊慌的分开嘴唇,身体仍搂抱在一块儿。

怀恩慌乱的小声说:“怎么办?是姑母。”

路信黎见他惊慌失措的小模样,爱的不行,心中也有被丈母娘抓奸的忐忑,“不要担心,我出去跟她说,你乖乖等我。”

姑母从小芹家出来,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这样粗笨的女孩就要成为怀恩的妻,她心中不甘。她心想如果怀恩是个正常的男孩,上海出身良好的小姐也是能娶到的,何必这么委屈的娶一个大字不识、面目丑陋的农村女子。即便她真如李母说的那样手脚勤快,老实本分,可这点所谓优点根本弥补不了她心中的遗憾。

她这一路上,想了很多,想起怀恩刚出生时的样子,她从弟弟手里把怀恩抢下来,明明是这么白胖可爱的孩子就因为多长了一个器官就要被杀死,她心中不忍,本来她是想领养弟弟的二儿子的,一瞬便改了心意。她当时想,这个孩子与她有缘,就算不男不女,成了她的孩子,也应比旁人的强。

怀恩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他聪明又上进,两年就考上震旦大学,还没毕业就能到茂洋商行工作,甚至能当上路三少爷的秘书。

想到路三少爷,她心中暗暗生恨。可这恨却无处发泄,路夫人对她有大恩,路三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她说恨就能恨的。

她没有嫁过人,不知道有心上人是个什么滋味,可活到这个岁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怀恩与她坦白的一刻,她从怀恩脸上看到了他对路三少的迷恋,她吓得赶紧带着怀恩回老家,给他娶个媳妇,下定决心要把怀恩从这情网中拖出来。

路三少已经订婚,马上又要结婚,怀恩于他想来不过是个玩物,而这个玩物万万不该动真情。怀恩太年轻了,也太纯真了,他怎么能动心?

然而一进家门看到坐在高位的管家老李,姑母只觉天晕地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玩物连成婚的自由都没有吗?

管家见到姑母连忙起身,厚着脸皮带着歉意的笑:“您回来了,三少爷过来接怀恩。”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敲开了怀恩的房门。

姑母与路信黎面对面坐着,堂屋里此刻只剩二人。

这是姑母第一次与主家少爷平起平坐,她不想站起来唯唯诺诺的听吩咐,这是她不能退让的一场谈判。

“姑母。”路信黎这样称呼文妈妈,叫的自然又恳切,“我与韩小姐已经谈妥,我会与她退婚,回上海就登报广而告之,我会娶怀恩,请您放心把他交给我。”

“我不放心。”姑母眼睛眯起来死死盯着路信黎,鱼尾纹条条深刻在眼尾,显示着她的威严,“路三少爷,怀恩与您不同,且不提你说娶怀恩有多荒谬,您家人同不同意,你是个少爷,什么时候想收手都行,不想玩了就一撂手自有人给您料理麻烦事儿,可怀恩呢?他能跟您几年?您玩腻了能再娶佳人,他呢?大好人生前途谁来赔?!”

“您说的都对,可我跟您保证,怀恩跟了我,我把所有身家性命都给他,我的所有资产都转到他名下,房产都过户给他,以后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委屈,我保证。”

“你父亲呢?你母亲呢?他们不会答应的。”

听话听音,这是路信黎的强项,瞬间懂了姑母的意思,郑重道:“若是他们不答应,我也会娶怀恩,就算他们登报与我断绝关系,我也一定会娶他。”

姑母松开眉头,却还是肃着脸,道:“这是路少爷您自己说的,还请您记得自己说的话。”

“您放心,我说再多都不如回上海做给您看。”

姑母点点头,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她继续道:“怀恩是个老实孩子,虽然只在我身边待了两年,可我待他如亲子,我死后他也是要给我摔老盆的,所以,过两年我想给他过继个孩子在身边养着,也不叫他以后老无所养。”

现在姑母说什么路信黎都得答应,更何况只是养个孩子,更不是问题,他立刻答应,还说:“不如多养几个,等我跟怀恩老了,也多些儿孙照顾。”暗错错的把自己也安排进去。

“像我这种身份地位若是放个狠话,想来对路少爷来说还不如路边狗吠,可我还是得说,若是路三少爷对怀恩始乱终弃,我这老婆子就是下了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最后姑母冷不丁的来着一句,路信黎心中也未有不舒服,反而屈膝给姑母跪了下来,痛快的磕了个响头,道:“若是我路信黎负了怀恩,叫我死无葬身之地,生生世世不得超升。”

姑母纵使再淡然还是惊得要站起来,可刚抬了半边屁股,又坐了下来,受了路信黎这一跪,心里也终于有了决断,“.......马家那边我去说,你带着怀恩先走吧。”

哪知路信黎却摇头,道:“他的事我来处理,咱们一起走。”

姑母这才真正有了些笑模样,颔首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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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在屋里待不下去,还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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