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自己的亲朋好友考虑一下?”

殷怜呵了一声,显然不以为然。

她的声音不大,估计只有李世更能听到且听出那声音之中的嘲讽。他到底是有点了解殷怜的性格和能力了,总算服了一分软,说道:“好吧,曾小姐,我承诺会把岳家放回去,且以后不找他们的麻烦……就是不知道我说这么一句,你是信还是不信?”

殷怜说道:“你发誓……若是违背此话,死后名声败坏,遗臭万年。”

李世更为之一愣,虽然深深看了一眼额头一侧殷怜露出来的那只带了疤痕的手。

时人让人发誓,都是发誓不得好死,亦或者死后下地狱的,真的很少有人拿身后名说事。李世更一时搞不清楚,殷怜是真的洞察力非同一般,还是只是思路清奇。

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按照殷怜所说的话发了誓。

殷怜又问岳珥:“岳少爷,岳家如果在不影响工厂生产,不需要变卖资产的情况下,能拿得出多少现银?”

岳珥思考了一下,说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如果只是现有的存银,扣去必须要保留的货款,大约能有五万银元的现银。”

殷怜点了点头,说道:“李侯爷,接下来,我要你把岳少爷放回去。岳少爷你回去之后,取出这五万银元,送来这边给李侯爷。其中一万银元作为岳家捐赠给锦州军的军费,请锦州军在之后于锦州和鹿城两处报纸登报公开感谢岳家的捐赠,以及岳老爷同样登报一则信息,声明为了感谢锦州军入驻鹿城之后‘秋毫无犯’,因此捐赠一万银元。”

李世更听到这一段,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殷怜却还没有说完:“剩下的四万银元,作为岳家出借给锦州军的无息贷款。借条写作一式三份,我来作为见证。岳家保留一份,侯爷保留一份,我带走一份。”

李世更终于明白,殷怜之前让他发的誓是个什么意思。

等写完所有文件,殷怜倒是稍微放松了一下对他的控制。士兵送岳珥回去取银元,李世更也第一次正面面对这位可怕的“曾小姐”:“怪不得你说自己有法子让我遗臭万年……你之前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殷怜愣了一愣,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银元的事情,顿时嗤笑:“这才哪到哪?这事儿只能在侯爷想要‘得民心’的时候限制您,却远远称不上遗臭万年。”

“侯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李世更愣住。

殷怜说道:“你说历史上那些野史,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

李世更隐约意识到殷怜在说的是什么了,却颇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仔细一斟酌,却猛然打了个冷战,说道:“曾小姐这手段未免下作了,而且也不一定管用。”

殷怜问道:“要试试?”

谣言不管用,这世上哪来千千万万被谣言逼死的人?何况,此时书籍其实正在大面积普及,而这个过程之中有一个时代风潮的转变,就会出现各种新思潮和旧规则之间的冲突,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是市场规则不完善。以殷怜的经验,她是可以在其中玩出很多花样的。

之所以不做,不是因为做不到,只是她选择不那么做。

李世更并不想尝试。

但是即使完成了这些事情,她仍旧没有放过李世更。她打算挟持对方北上。

她虽然有自信逃脱锦州军的追捕,但是太过爽快地让李世更重获自由难免就令对方肆无忌惮,而且也越发暴露自己的底牌和能力。

但是对于李世更来说,这种做法就损害过大了。双方争执半晌,锦州军暂时已经完不想留下这个煞星了,也无心再觊觎她手上的枪械技术,只想让她快点滚,为此李世更不惜婉转示好,作出多项承诺,可惜在这方面殷怜倒是很有枭雄的节操——任你千般承诺,反正我不见兔子不撒鹰。

在这个过程中,本地报纸的篇幅已经安排上,锦州军真正变得骑虎难下。而殷怜守着李世更,还让锦州军安排了间屋子。中途看似睡着,结果李世更想要找机会逃脱,亦或者锦州军方面想要救援时,她却总可以轻易发现。

直到报纸发表,岳家人也都被放了回去,只留下岳珂陪着殷怜,岳母死活要留下来看着女儿,殷怜才提出要李世更“护送”她北上。

锦州军自然不同意。

正在谈判过程中,外面突然来了传信兵,带来了一个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