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复赌后,程安每周的周末都会去赌场消遣。开始还想着戒断,参考到上次断赌的经验和两分的破罐子破摔,为自己的行径找到了名为理由的借口——赌光就好了。于是更加频繁的出入此间场所。

工作是程安的底线,他却一次次打破零点前回家休息的自我规束,将白天的精力预支给了晚上,见天的浑噩度日。为此,校方还曾找他约谈过,提醒他注意工作态度。

这种情形持续不了多久。

不过月余,程安便如他所愿花光了卡里的积蓄。资金断流,赌瘾却仍与他难舍难分。现在才开始慌可能有点晚,最后一次大赌后,程安签下赌场的欠条,手心里都是凉汗。

几个还是几十个,程安已经不太记得。

他清楚自己要完了,从十几楼垂直触地的那种。看着楼下操场上,洋溢生机追逐打闹的学生,阵阵欢笑被凛冽寒风吹得忽远忽近,程安掐灭了烟,从天台楼梯走了下去。

要跳也不是从这里,教学楼太矮了。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程安接通后,对方用带着方言的口音客气道:“程老师你好,我是我司的财务人员,现在正式对你发出还款通知,希望你能尽快补齐这两月的应还款项,以及提早还清总款。否则我们只能去你就职学校同你讲道理了。”

这是以为可以消掉的帐找上来了。

程安一声不吭的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天台边缘。

矮点就矮点吧。

上课铃鸣起,仿佛在为他送钟。程安收回远眺的目光,又接着向下走。因为他记起,自己这节有课。

程老师今天也是不会因为生病、有事、死亡而缺课的美术老师。

好死不如赖活着,程安不想好死,还贪心的想要好好活着。

午休期间程安回拨了催债人的电话,沟通后与对方达成了共识。收债人对于他积极还钱的行为予以认可,勤勤恳恳的拉起了皮条,不日便辗转替程安搭上了那家私人会所的暗线。

在他兼职侍应生的大半个月里,加上酒水提成共拿到了近万元的薪资。很可观的收入,可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毕竟那样的提成不是总有,他想尽快将一切粉饰太平。既然明面上不能有偿陪侍,暗地里总该可以。

赌徒心态,被拖入水中慌张上岸后,没被淹死,便觉得可以再去探探水的深浅,尽管他们知道,淹死的多是会水的。

暗场负责人这次尽到了本职工作。

在询问程安意向,同他签订一系列一步一个坑的合约后,暗场负责人一推眼镜,将他送进下一流程。

求职之路是艰难的,光面试就过了三轮,最后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几乎令程安肃然的觉得,自己将要去的可能并非是什么情色之地,而是人才济济的相亲市场。

繁杂的手续与数日的等待,换来的仅仅是一张小小的门卡。

地下一层会所的服务人员对他躬身施礼,接过他的门卡,登记过信息以后,双手递回。用八颗牙齿的笑容对他说道:“欢迎您的光临。”

程安头发剪短了一些,从前段时间的颓丧里恢复了几分人样。穿着运动裤与上次在颜料里滚过的黑色卫衣,像是赶着去打球的大学学长走错了片场,与此地十分格格不入。

根据指引乘坐电梯再下一层,经过走廊时在一路的“贵宾晚好”问候声中,令程安不禁怀疑面试时是不是走错了什么流程。直他到见到了他的“同事”。

“你好,我是来接应你的,我叫余飞白,怎么称呼?”

自称余飞白的男子笑意真挚,穿着一件修身的风衣,笔直的站在那里,像株向阳的绿植。

“叫我程安就行。”

程安主动伸手同他握了握。

“贵宾晚好。”整齐划一的声音。

余飞白见程安犹疑,说道:“我们与俱乐部没有实质性的雇佣关系,所以你我的身份也是客人。”言下之意——客人与客人之间发生什么,同会所无关。

“挂羊头卖狗肉”的合约都签了,面对这样的免责手段,程安倒不意外。

将手机寄存后,两人直接进到了余飞白口中的俱乐部里。

没有想象中的纸醉金迷,以黑红色为基调的前厅,几乎可以称得上安静。坐在卡座上的两三人听到声音,看向他们,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余飞白:“你的偏好是什么?”

程安:“什么偏好?”

余飞白:“是支配还是臣服?”

程安发出单纯的声音:“啊?”

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点的男孩冲他笑笑,“你什么都不懂还敢来这里?”

程安不想直说是因为滥赌被催债,摸了摸鼻子,才道:“之前来过一次,因为缺钱。”

余飞白:“这里来钱是快。”

程安总觉得他这句话没说完。

两人向里面走着,在接近舞池区域附近时,人渐渐多了起来。暧昧灯光下,部分人戴着舞会的面具,穿着暴露的男女聚在一起说笑,身包裹着黑色胶衣的女人,骑在跪着的男人身上,用鞭子抽着身下的人在过道上爬行,在场皆是见怪不怪。

舞池上陆续登场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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