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楼,许星哲又在路灯下缠着陆照深哀哀怨怨了半天,说自己没陆照深帮他讲解就听不懂课,还说以后陆照深能不能带着他一起自习。

陆照深问:“你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怎么还能交那么多朋友?你哪来的时间?”

许星哲纳闷,“朋友不一定要花时间维系感情啊,见了面打打招呼聊聊天就行了,或者一起打盘游戏,都是交朋友,但你不一样,我要是一天不缠着你,你就把我忘了。”

“许星哲,你这样不行。”

陆照深表情严肃,捉住许星哲四处乱摸的手,“以后呢?离开学校呢?你还这么黏人?”

“怎么就不行了?你就是不喜欢我,还找这么多借口,没劲。”许星哲把手缩回去,南港的晚风有些凉,把许星哲的心吹得冷冷的。

陆照深好像要说什么,喉结滑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启齿。

他总是这样,想脱口而出又能忍住,像他对许星哲的感情一样克制。

许星哲余光里看到严逍插着兜朝这里走过来,忽然心生一计,他跳起来朝严逍招手,还亲亲热热地喊:“逍哥!逍哥!”

严逍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定睛一看却见许星哲和他那个“表哥”站在路灯下,两人隔着距离,看上去气氛不太好。严逍怔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摘下蓝牙耳机放进兜里,笑眯眯地走过来,当着陆照深的面揽住了许星哲的肩膀,语气亲昵:“星星,怎么这么晚回来?”

许星哲在心里骂了一套组合脏话,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他抬头对陆照深挥挥手,“我不黏你了,如你所愿,我去交朋友了。”

陆照深的表情不太好,严逍玩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揽着许星哲往宿舍楼走。

许星哲的心里在打鼓,他怕陆照深真的生气,然后真的不要他了,但他又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想: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凭什么从头到尾他都在演独角戏,陆照深就像个兴致阑珊的过客,偶尔给他点甜头,上台陪他演一段,然后又拍拍屁股走人,毫不留情。

秦嘉珍把他从小宠到大,现在还一口一个宝贝,他要是再这么找罪受,别说对不起自己了,都对不起秦嘉珍。

他被严逍拖着往前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映得越来越长,他在心里数五个数,他想如果陆照深没有喊住他,他就不理陆照深了,嗯,至少一个月。

“五……四……三……二点五……二点四……”

许星哲鼻子酸得要命,严逍一拽他,差点把他的眼泪给晃下来。

“许星哲!”

陆照深的声音敲打在许星哲的耳膜上,许星哲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幻听了,脚步都忘了停,直到严逍提醒他:“小舔狗,你男神喊你呢。”

许星哲才猛地止住脚步,慢吞吞地回头,还没来得及摆出委屈脸,却听见陆照深说:“你的轮滑鞋。”

他俩的轮滑鞋放在一个包里,由陆照深提着。

“……”

许星哲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冲过去抢过包,“陆照深,我再围着你转我就是狗!”

陆照深的脸色比阴天还阴。

许星哲把包甩到肩上,大跨步地往宿舍楼里走,严逍乐得肚子疼,小跑着跟上,刚要伸手去揽许星哲肩膀,许星哲就把轮滑包抡了过来,“滚远点。”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严逍拍了拍灰,也不恼,笑道:“终于决定不舔了?”

“你管好你自己行吗?成天约这约那,小心得病!”

严逍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啧啧啧,我就不懂了,干嘛这么喜欢一个人啊?值得吗?你看上去也不像是个会做舔狗的人啊。”

许星哲的相貌、性格和家境都是一眼便知的好,别人做他的舔狗还差不多。

许星哲听了严逍的话,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爬楼梯时都蔫蔫的,拐角走到一半,他突然垂头丧气地说:“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很潇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