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我觉着你应该还挺滋润,提前过上休闲的退休生活。比你晚退休的那几位叔现在都得跟你混吧?”

“厉女士一切都好,忙得很。财富榜第一名就快被她顶下去了。相当牛逼。”

“昨天我们吵了一架。她还是不打算原谅你,也不想来看你。不过。我知道她其实早就买了你旁边那一户,最后还是会来找你。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想到时候怎么跟她求饶。”

“我么……最近过得马马虎虎。当然啦,还是被厉女士按在集团里,在她眼皮底下做事她才放心。怪我,小时候不懂得迂回,偷偷报考把她气坏了,像母老虎一样跑去威胁你的同事们。”

“其实他们本来也已经轮流劝退过我了。”

“不过无所谓,我这么厉害,就算当败家子也照样能把想办的事儿办了。前段时间,配合李叔他儿子淘淘抓了一伙搞人口买卖的,还说立一大功呢,结果我俩都被李叔骂得狗血喷头。都让我滚回去好好做富二代,少瞎胡闹。你说气不气人。”

“对了老谢,我结婚了。”

“都怪之前年纪还小,天真。厉女士说就算我破了天大的案子,就算她肯放我,李叔他们也不可能收我的。我被她一激,就跟她打赌,说输了就无条件答应她一件事。”

“唉。她竟然用这件事逼我结婚。”

“先前我一直那么努力出演混账纨绔子弟,到最后她连愿意给我介绍相亲的人都找不到,竟然能找到一个愿意跟我结婚的。我也没想到。”

“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想让我结婚。爱和责任,至少有一个捆着我三思而后行,犯险前至少想一想,还有个人在家里等着我回去才睡得着。”

“虽然不想承认,但厉女士的确很有眼光。”

“贺云曙,嗯,就是我老婆,很好很好……可是问题也就在这里。”

“我不能重蹈你覆辙。”

“怎么每次来看你的时候我都废话连篇的,一点都不像我,倒是比较像你之前。以前都是我嫌你话多,现在我废话你也只能忍着了吧?好好体会一下我当年的不容易。”

厉戎小心拧开带来的酒,放在面前的石碑下,抬头望向碑上的照片。

“老谢,喝一杯,下次再来看你。”

照片里的青年男人穿着笔挺的制服,笑容却很不板正,一副没有忧愁的样子。

照片下刻着名字和生卒年,英勇的谢随同志已经永远留在了十五年前的这一天。

厉戎站起身来,握拳伸向面前的石碑,做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碰拳动作,轻声道:“顺利的话那会儿我应该能把他们踢进地狱了。记得保佑我啊。”

“爸。”

厉戎又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树丛尽头。

一阵风吹过,卷起变黄的树叶,有几片打着卷儿落在石碑前。

有人从转角处出来,慢慢走近前蹲下身,把手中的花束放下,用手轻轻地扫去落叶,仰头看向石碑正中的照片。

看了一会儿,来人才探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张温馨幸福的家福来。两张照片里,男人的笑脸如出一辙的快乐。他又把手里的照片翻到背面,一行字迹笔走龙蛇地写道——摄于小儿阿戎生日,还潇洒地签上了“谢随”两个大字。

从中颇能看得出写字者不拘小节的个性。

贺云曙不由牵了牵唇角,笑意却并不由衷。如果可以,他甚至有点希望自已从来没有发现这张照片,仍然被爸妈经不起推敲的白色谎言蒙蔽着。相信警察叔叔是调离嘉城一路高升,前途大好,等着自己长大出息了去跟他混。

而不是早在救了自己的那一年今天,就因一起未公开的案件意外逝世,一直留在这个地方。

检索来的信息只言片语,大致地拼凑出谢随警官的生平与下落。贺云曙只是想试试而已,却先看到了厉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藏了起来。在树丛隐蔽下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厉戎离开才出来。

角度问题,贺云曙只能看到厉戎在说话,却没法凭借嘴型猜测他说了些什么。

此时此刻换他自己站在这里,却产生了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词穷,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警察叔叔,厉戎真的太过分了。”说完这一句,贺云曙忽然忍不住笑起来。没想到隔了许多年,对救命恩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抱怨他儿子。这倒是让他放松下来,干脆就地坐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我搞错了。你怎么会是厉戎的爸爸呢,你是这样的,他是那样的……算了算了,还是不在你面前说你儿子的坏话了。”

“说起来,你是厉戎的爸爸,我跟厉戎结婚了,那你岂不是也就是我的爸爸?呃……好别扭,还是叫警察叔叔吧。”

“叔,你知道吗?从被你救了以后,我就希望能成为一个像你一样的人。所以我一直都很努力,本来设想着,在考核里拿了第一就能申请转到刑事警察学院去。结果倒好,在考核场上分化了,还嫁给了你儿子。”

他站起身来,仿照厉戎对着石碑做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碰拳动作,认认真真地许诺:“叔,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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