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楼

陆彦完不知道自己即将被许配人家,第二天一早烧退了之后便乖乖去帮忙干活,他并非如陆方氏所说的那般无所事事,相反,他干活很勤快,喂鸡除草挑水生火做饭样样都会,只不过哥哥陆渊埋头苦学,对此事一概不知。

如今的陆渊是秀才,也称作生员,眼下在县学读书,前日归家,今日便又要启程,备上干粮水袋,一大早就搭村头张家的牛车去往县城。

十里八乡头一个秀才,哪怕是个穷酸秀才,大家也都是尊敬的,只因陆彦年轻,今年才二十弱冠之年,再过半年,到了八月就能去声称参加秋闱,若是考中可就是举人老爷。

上回出举人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那人中举时已然知命之年。

如此相比,陆渊前途无量。

村里人给陆渊面子,却不给陆彦面子,再加上陆彦克父克母,他出生没多久,生母病逝,随后陆父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就在前几年,猎户陆父在打猎时为了救被豺狼围住的陆彦,被咬伤了大腿,去村医那儿救治时已然为时晚矣。

陆彦幼年时发热烧坏了脑子,本不该去深山里,他吵闹着要去,陆父这才带他去,若不是如此,凭借陆父的经验和身手断然不会出这档子事,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从那以后,陆彦克父克母的名头便传了出来。

而陆彦和陆渊没了双亲,自然而然也成了村里人欺负的对象,虚长陆彦几岁的陆渊聪明,被村长看中自小供学,如今也算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过了童试,而陆方氏就是村长家的哥儿。

(童试:也叫小考,包括县、府、院试,考过了就是生员,也就是秀才。)

陆方氏不喜陆彦,总会明里暗里说些陆彦的话,让村里的人都不大待见他。

不过,这些陆渊和陆彦都不知晓。

陆彦起得不算晚,陆方氏送完陆渊又躺回了房里,早饭就留给陆彦生火,他习以为常,麻利的取柴生火,生好火才顶着一张被火熏得脏兮兮的小脸跑去唤陆方氏,他敲敲门,眼神怯怯,朝里喊:“嫂嫂,火生好了。”

一连喊了两声,屋内才传来不怎么高兴的声音。

“知道了。”

陆彦站在门边,双手紧握垂在腹前,肩膀缩着,一张小脸五官精致,只可惜半张脸都弥漫着艳红色,细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人痴傻,克父克母,又长得丑陋,是以,即便是秀才的弟弟,村长家的亲家,村里人都不喜欢他,还经常欺负他。

昨日落水便是有人故意推他下去的。

若非好心人下去搭救,陆彦的小命估计就没了,一个傻子不幸落水,死了,谁会管?

陆彦不喜欢别人喊他小傻子,但他隐约明白自己笨,说话也不敢出大气,从小就被欺负,吃了苦头,以至于,他的胆子越发小了。

骨子里的自卑不是天生的,却也在这么多年来早就刻在骨血里。

陆方氏走出门时轻哼一声,他便一个哆嗦,陆方氏见状神情越发不屑,命令道:“云儿、楚儿还在睡,你好生照看着,若是弄哭了,仔细你的皮!”

陆方氏人长得高挑,是村长家好生养出来的哥儿,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骨子里高傲,本来是看不上陆渊的,但陆渊是他们村里同辈中最聪明的人,能嫁有才学有前途的读书人,他自然不会去选择村里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所以即便陆家穷困,他也听从父亲的话选了陆渊。

村长家的哥儿女儿,都是矜贵宝贝的很,在村里的地位可不比县里知县府里的哥儿、女儿要差。

旁人也不敢开罪陆方氏,胆小的陆彦就更加了,他忙不迭点头,见陆方氏拐进厨房后才拍拍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气,然后抬脚走进里屋,不过,才刚踏进去半步,他便又退回来了。

犹豫了片刻,急匆匆跑去自己的房里,从匣子里拿出一袋发潮了的白面粉,这是家里不用的,左右要扔掉了,他便给捡了回来。

拿了一些在自己的左脸颊上擦了擦,然后才又急匆匆地跑向陆方氏和陆渊的里屋。

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许是刚吃饱,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

陆彦也不敢触碰床榻,只敢站在旁边看着,看着两个婴孩白净的小脸蛋,他的脸上露出了纯净的笑容,也只有面对自己的小侄子、小侄女,他才会无比放松地发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脸上敷着白面粉,笑得傻兮兮的。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怕吓着小侄子和小侄女,他在河边看过自己的脸,他也觉得难看,为此,陆方氏从不让他抱孩子,就是怕他吓哭了一双儿女,只有在孩子睡着的时候才会让他过来看着,早就吩咐过不能乱动乱碰,要是孩子醒了,过去喊他。

陆方氏是不愿自己做饭的,但小傻子不会做饭,让他生火还行,做出来的东西难吃得猪都不吃,他这才不情不愿自己去。

很快,厨房飘出了香。

陆家两兄弟,哥哥读书,弟弟痴傻,根本就无人干活,靠陆方氏一人,好在村长家里总会拿些银钱过来,家里院子里圈着几洼地种着菜,后院养着小猪和鸡鸭,老母鸡天天都下蛋,其实日子过得还算挺滋润的。

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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