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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生来就失明的人来说,他不会立即意识到自己是非正常的失明。同样,对于一个生来就脸盲的人来说,他也不会立即意识到自己是脸盲。

而且失明很容易看出来,但脸盲却不会。况且,在我被发现有脸盲这个病之前,脸盲已经作为一种稀有病症在星际里消失将近五十年了。

所以,我的脸盲其实被发现得很晚,直到我上小学一年前,我的脸盲才被我的Beta父亲看出来。

看出来的原因很一言难尽,简言概括就是,我把我爸和别人的爸搞混了,还抱住别人的爸喊父亲。

因为那一天,我爸没喷香水,而且还顺手把自己用的最多的那瓶递给了别人的爸,咳,我舅父用。

而靠信息素或者说气味认人的脸盲是看不出这个的。我只知道,对那天的我来说,家里人有点多,气味有点杂,而且我的父亲变得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可能是他也长高了。

但是没关系,我的鼻子挺灵的,于是靠着香水味我还是准确地在客厅里找到了我的父亲,并飞奔过去,甜甜地对着别人的爸,啊不,我舅父说了一声:

“父亲!”

然后我就被我真正的爸狠狠地揪住了腮帮子。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小孩的恶作剧,就揪着我的小脸笑眯眯地让我再认一下人,结果我依然坚定地指着舅父说这是我爸,并且义正言辞地对他说舅父请不要捏我的脸。

这下我父亲愣了。

他低下头问我为什么觉得他是我舅父,而我的回答非常迅速,我说:

“因为你身上没有我父亲的味道啊。”

“可是我们脸长得不一样。”

“你们脸长得一样!”我不满地大喊,接着又飞快地补了一句“你们所有人脸长得都一样,只有眼睛头发肤色不一样。”

可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前面两个大人的脸黑了。

虽然我是个脸盲,但我还是能看出五官动作代表的意义的。

于是我抿着嘴一言不发,打算低着头悄悄溜出去。却被我父亲一把抓住,抱在怀里,跑向了停车场。

于是我抿着嘴一言不发,打算低着头悄悄溜出去,却被我父亲一把抓住,抱在怀里,跑向了停车场。

然后开车门,放我,输入目的地,一气呵成。

糟糕。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反映过来,坐在我旁边座位上那个一脸担忧地揉着眉心的才是我父亲。

然而已经晚了。

我已经被摁在车上送往了医院。

托人工智能的福,我的脸盲很快就在医院被发现了。

从诊断到确诊脸盲,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不过好在脸盲虽然稀有,但并不是什么连星际高端医疗技术都没办法治疗的会威胁人性命的疾病,只是对日常生活有影响罢了。所以我的父亲虽然对我有脸盲这件事耿耿于怀,但好歹没有刚才送我来医院时那么心急如焚了。

我闻讯赶来的Alpha父亲则陪在我Beta父亲旁边,听到智能医生对于脸盲的解释后忍不住蹲下来,掐了一下我面无表情的脸,带着笑意说:

“怪不得卡希里亚总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凶。”

?难道我长得不凶吗?

可如果不凶的话,为什么其他人第一次看到我就总是一副呆住的样子,为什么除我家长以外的所有人包括大人在内,对我说话老是细声细气的,好像生怕惊跑了什么似的?

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害怕我吗?

我捂着被掐了两次的腮帮子满脸疑惑地看着我父亲。

可他却在我Beta父亲的瞪视下紧紧闭上了嘴,迎接着我不满的目光又掐了一把我的脸,讪笑着说:

“卡希里亚长大就明白了。”

哦。

然而长大了的我还是没有明白,就像我还是没有治好自己的脸盲一样。

所以我还是坚持着我最初的想法,那就是:

我,卡希里亚·佩德蒙特·米勒斯,一定长得非常凶神恶煞。

能止小儿夜啼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