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ydove打开门,暖气扑面而来,温度甚至有些过分夸张,不过换鞋子的两分钟,他的后背便一片黏湿。他赶紧把厚实的羽绒服脱下来,又脱掉毛衣,只剩一件长袖。

屋子里门窗紧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醋味。Greydove转过门关,看见晏斯茶横躺在沙发上,赤裸着苍白精瘦的上半身。

Greydove走上前,沙发边的地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几张破碎的锡箔纸,易拉罐,打火机,还有一个塑料小袋子,里面几乎空了,只剩零星的白色粉末。Greydove抓了一把头,叹道:“照你这种玩儿法,谁扛得住?”

晏斯茶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对他迷迷糊糊地笑。他的黑发有些长了,从颈侧服帖地垂落下来,浅色的瞳孔紧缩,却没有聚焦。

Greydove嘶了一声,眸色加深,俯身压住晏斯茶肩膀。晏斯茶的体温很低,Greydove把他抱紧,声音沙哑:“Swallow,你不冷么......”

晏斯茶靠在他肩上,只笑个不停,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怀了,透明的涎水从他未合拢的唇侧流出,每一寸肌肉都舒服地颤动着。

Greydove把他移回沙发上,伸手往地上一捞,拾起一张锡箔纸,把袋子里仅剩的一点点白粉倒在上面,均匀地铺平,又点燃打火机,对准纸的下方。

纸片上很快飘起袅袅缕缕的青烟,Greydove凑过去,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含下,憋住气。然后回身擒住晏斯茶的唇。白烟从唇齿间缓缓流出,像山岚间氤氲的雾。白烟散尽以后,Greydove仍是不满足,湿热的舌头舔尽晏斯茶唇角的津液,又软绵绵地下移,从下巴蹭到喉结。

晏斯茶的脖子上有纹身,一圈黑色的字母,如同囚禁的项圈。这是上周Greydove乘晏斯茶上头的时候弄上去的,他故意纹在显眼的部位,就像对所属物美丽的标记。

晏斯茶就算清醒了也不会去洗掉,他根本不会出门,他害怕出门,只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借着海洛因消磨光阴。他用的剂量越来越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Greydove陪着他在沙发上半梦半醒地瘫了一会儿,又摇摇晃晃地起身,取出包里一个铁盒子。

“今天再给你打个唇钉,你肯定适合。”

“......随便你。”晏斯茶药醒了,怏怏地躺在沙发上,手臂搭下去,胡乱在地上摸索,“还有吗?”

“纯的没了,一克一黄金,吃不起啊,”Greydove将打唇钉的夹子、钢针铺在茶几上,一一清点工具,“还剩了点3号,待会儿给你弄。”

晏斯茶坐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又缓缓躺下去,“我给你的钱呢?”

“用完了啊,”Greydove毫无愧色,“钱这东西,总是不经花的......还不如照我说的做,”他打了个响指,悠悠地转过身,“你往家里要一笔钱,我们一起以贩养吸。一次进货,再分装成小份卖出去,能赚得翻几番......”

“到时候给你买最纯的,要多少有多少,”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建议合理,走过去推搡晏斯茶,“Swallow,听见了吗?Swallow?”

晏斯茶躺在沙发上,眼睛半阖着,呼吸微弱,朦朦胧胧地嗯了一声。Greydove瞧他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又不舒服了?马上,我给你打一针。”

他从包里掏出一根注射器,撕开包装袋,又取出一个叠成四方形的小药包,展开,里面有一团微微泛黄的粉末。他找了个杯子,抖入一点粉末,用生理盐水稀释,慢慢抽入注射器中。

“贩毒是犯罪。”晏斯茶突然说。

“你还怕犯罪?”Greydove弹了弹针管,将东西混匀,“今天让你感受一下静注,以后你杀人都愿意。太他妈爽了,尤其是打进去的一瞬间,”Greydove将注射器叼在嘴里,用皮带绑住晏斯茶的上臂作为止血带,在他肘窝里拍打几下,让正中静脉鼓突起来,“嗬,《猜火车》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他握住针管,寻找着合适的落点,“啊......thatbeatsanyfuckingcockintheworld.......”

针尖贴着皮肤,带来微微的凉意。晏斯茶偏头看了一眼,细细的针,针尖将肉戳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这一步以后,就是彻底的万丈深渊。

他蓦地坐起身子。

“不了,我不打。”

“为什么?这个更好,一滴都不会浪费,”Greydove举着注射器,困惑地看他,“别说是抑郁症,就是得了癌症晚期,也能让你立马爽升天。”

晏斯茶虚弱地摇摇头,低头解绑皮带,他的手软得没劲,很是吃力。

“Swallow,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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