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学的时候,孟肴把手机带在了身上。孟肴的三个室友平时喜欢随便翻找使用他的东西,他们在的时候,孟肴连日记本也不敢放在宿舍。

孟肴将手机设成了静音。那手机便成了个薛定谔的手机,惹得他心气浮躁,时不时就要摸出来看上一眼,瞧瞧有没有未读信息。

又是一节雨后不必做操的大课间,孟肴小心翼翼地从抽屉角落里摸出来手机,漆黑的屏幕点亮,依旧一派平静。孟肴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打开了短信界面,慢吞吞地输入起来。

『早上好,会长。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幺鸡,干嘛呢?”头顶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孟肴反射性一抖,把手机“咚”一声扔进了抽屉最深处。

刘泊一下子来了劲,“难得啊,偷偷摸摸藏啥呢?”他趴到桌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把手伸进了抽屉里,一脸贪婪的新奇。

“你放手!”孟肴下意识掐住刘泊的手臂,刘泊一时之间无法动作,惊疑不定地看向孟肴,“你他妈要造反了?”

别怕......孟肴,别怕。

孟肴的手有些颤抖,他看着刘泊那滴溜溜转的眼睛心头就涌上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他想起了以往刘泊的手段,那恶心便越来越强烈,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坚持住,孟肴,别怕,你要从现在开始改——

“啪!”

孟肴虚伪的高涨情绪被骤然打断。刘泊给了他一耳光,他的脸在巨大的冲力下几乎被甩了九十度,一股腥咸的血味从喉头漫上来,孟肴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刘泊摸了出手机,“这啥?这么大的苹果手机?”他甚至忘记了刚才被忤逆的愤怒,急忙捏住孟肴肩头不停摇晃,“幺鸡,哪儿来的?你他妈发财了?!快说,怎么回事?”竟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喜气。

“......还给我。”孟肴声音嘶哑,一说话便露出了带血的白牙,刘泊也不恼,好脾气地捏了捏孟肴的肩膀,“有这种好事也不给你爷说......算了,没事儿。”他大发慈悲地拍了拍孟肴胸前的校服,像在替他掸掉什么灰尘,“密码多少,我先拿这个去玩玩。”他指着解锁的界面。

孟肴根本不想理会刘泊。那被捏住的手机如同一颗被糟蹋的心意,孟肴捍卫不了,心也像被捏变了形。他想着刘泊的手好脏啊,每天都在油腻腻的网吧键盘上搓,现在又摸上了会长的手机,会长给他的手机。

他编辑的短信还没有发送出去——况且万一会长给他发消息了呢?

绝对不能交出去。

“妈的,快点啊!”刘泊的耐心很快就被消耗殆尽,他胡乱在键盘上输入了好几次,“你解不解?解不解?”

孟肴急忙伸出手去阻止他,“别动了!你还给我!”刘泊见今天的孟肴不像平时那样听话,心里也冒出了点毛毛躁躁的不安,好像这人要逐渐脱离掌控了。他随手抓起桌子上一本书,噼里啪啦又狠狠扇了孟肴几耳光。

可是孟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两手依旧在空中挥打着,“给我!还给我!”

刘泊被这不顾一切的疯劲吓得退后了两步。孟肴直接把课桌掀翻,像跨越尸体一样从横倒的桌子上跨过来,一步一步追着刘泊走近。他秀气的脸被扇得像染了血,“还给我,我叫你还给我!”

[他使用暴力,你就用死的觉悟去反抗。]

“你他妈的......”刘泊咽了口唾沫,往窗边上又退了两步,“你,你今天中邪了?”他滴溜溜的眼睛吓得到处乱转,忽然看见了手上随手拿的化学书。他想起来孟肴是个勤奋学习的人,很是爱护书籍,便将那本化学书往窗外一扔,如同在转移一条恶狗的注意力,“你看!你书掉下去了,还不快去捡......”

孟肴的胸口剧烈得起伏着,有种无法掌控的力量从他四肢逐渐升腾起来。他看着眼前落水狗般夹着尾巴的刘泊,突然觉得可笑得心酸。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一直以来,他战胜不了的只是自己。

“还给我。”孟肴眼睛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地继续重复着。他甚至生出了种游刃有余的捉弄心,蹲下身子从朝上的抽屉里拿出来一把削铅笔的美工刀,对准刘泊,一字一句地道:“刘泊,我叫你还给我。”

这一刻,施暴者与被施暴者,仿佛突然角色颠倒了。

“咯嗒、咯嗒——”,那是美工刀的刀片逐渐伸长的声音。那薄薄的刀片离刘泊越来越近。刘泊看向孟肴黑黢黢的眼眸,差点没绷住要把手机递过去。

不行,不可以。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施暴是这样,反抗也是这样。此刻仿佛成了一场决定天下局势的博弈,那个手机就是和氏璧,是青铜虎符,是刘泊手里打下的一片江山。不可以还过去,他对自己说。

“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把手机也扔出去!”刘泊突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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