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暮霭沉沉中,沉重的敲钟声打破山寺的宁静,在寂静的山谷中诡异地来回飘荡,仿若宣示着不详的预兆。

简陋的茅屋中,一名布衣老者闭着眼神色安详地盘腿而坐,钟声顺着风幽幽地穿过门缝,飘进老者的耳中。

老者耳朵微动,双眼缓缓睁开。那双浑浊中带着智光的眼睛看向门口,仿佛已经透过门缝看到芸芸众生的嗔痴怨怪。

“似花非花还看花,无缘人笑有缘人。”老者沉沉地叹了口气,随即又闭上眼睛。

一切尽化为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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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令府。

天刚刚破晓,府中便传来了一声急切的声音,“快,为本令备车,本令要进宫面圣。”

一时间人仰马翻,备衣的备衣,备车的备车,更有伺候洗漱的婢女端着热水脚步匆匆地进入主院,却不小心和快步走来的小厮撞到一起,引起一片的尖叫声和责骂声。

……

马车声辘辘,载着一纸荒唐而真实的断言缓缓驶进巍峨辉煌的皇宫,拉开了一切幸与不幸的序幕。

小太监轻轻打开染着朱漆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却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娥眉轻描,朱唇微点,目含春色,笑时海棠缀春色,泣时梨花一点雨,端的是娇弱无依、媚态入骨。

小太监微痴,女子转过头来,看见他这副样子,也不介意,只笑意盈盈地问:“公公可是有事找陛下?”

小太监回过神,恭敬地低下头禀道:“太史令在殿外求见陛下。”

女子闻言,微微沉吟,道:“陛下昨晚批阅奏折直到三更,想必很是疲惫,公公不若先将太史令带到偏殿候着,待皇上一醒,本宫定会代为通传。”

“可是,”小太监面露难色,“太史令说,兹事体大,一定要尽快见到陛下。”

“荒唐!”女子蹙眉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皇上的龙体安康还要重要的?你且让他等着!”

“这……”小太监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女子蹙眉的样子又止住,只好恭敬的垂手立在旁边等候。

这边太史令周同导在殿外久候不至,急得在殿外踱步,眼见有一个小太监走过,便快步上前,“公公且慢。”

小太监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张惶道:“原来是太史令大人,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

原来是周同导刚刚出门的时候太急,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竟有几缕掉落下来,紫色的朝服也还没来得及整理好,鞋子更是穿得东一只西一只,与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也无怪乎小太监认不出他。

谁也不曾想,堂堂太史令大人,竟然是这般狼狈的模样。

周同导摆摆手,毫不在意,只是一心问道:“怎么陛下还没宣旨传本令?”

“大人不知道?”小太监讶然,“方才芙妃娘娘下令,任何人等不得打扰陛下休息。”

说完,又关切道:“这里风大,大人还是到偏殿候着吧!”

“不必了,本令就在这里等吧。”周同导哪里有心思走到别的地方去,只是摆手道。

“那奴婢去给大人拿一件披风披着吧!大人是国之栋梁,可不能因此而染了风寒!”

周同导本想要拒绝,但听到小太监的下一句,只好点头应道:“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哎”了一声,恭敬地行了个礼后就快步跑开。

眼见小太监渐渐离去,周同导才气得拂袖骂道:“女人家的,只会坏事!”

说完,还不解气,只待狠狠地把袖子再拂几下。

却不想身后有人静静地听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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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领值得本尚书对你另眼相看?”坐在上首的中年男人狭长的桃花眼一片冰冷,说出的话倒是平静无波。

青棱只觉得威压扑面而来,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以铁血闻名的刑部尚书蒙越!

随即退下一步,半跪下来,抬头看向蒙越,勾唇道:“我的本领大人可以慢慢知道,但今有一事,大人却不可不知道。”

“哦?”蒙越挑眉。

青棱道,“周同导今早进宫求见皇上了。”

“这与本尚书何干?”蒙越毫不在意地开口,端起手边的雪山云雾轻呷。

“如果我说这是大人的机会呢?”青棱笑。

蒙越的手顿住,狭长的双眼微眯,看向青棱的目光中闪着若隐若现的光,似乎在辨别他话中的真假。

青棱任由他打量,笑得胸有成竹,“怎么?大人不信?青棱所说是真是假,大人不妨一试,不过是进宫一趟罢了。”

蒙越微微沉吟,眼前这个小子眼中闪烁着对权利的欲望,想必也不会骗他。他倒想看看这是他的什么机会!

况且,他可不认为这小子会想试试他的手段。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