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一南脚步匆匆地走进今晚的第九家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让他找的心急如焚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位,钟岳一个晚上都没开手机,加上他当时疯狂的车速,林一南真担心他出什么事。

他并没有急于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

钟岳独自一人坐在酒吧角落的暗影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喝空的酒瓶,他默默地抽着烟,不时端起面前的酒杯喝酒。由于他背对着门口,林一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个背影有说不出的萧索和孤寂。

酒吧里人很少,昏暗的霓虹灯无声地变幻着颜色,看不见的音箱里播着一首不知道哪个女歌手的歌,歌声在酒吧里低徊婉转,像是在每个人耳边倾诉,又像是从每个人心里流泻而出。

hey 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 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ey 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 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 我在哪里

又有甚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 反正没有了自己

hey 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歌声像流淌不尽的眼泪,反复回唱着,林一南感到心里压仰沉闷,他走到吧台,拍了拍趴在台面上发愣的酒保,“哥们儿,能不能换首曲子?老听一首你也不怕耳朵起茧子?”

酒保咧了咧嘴,眼神儿愁怅地说:“我听了一晚上了,这会儿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那还不换一首?”

酒保无奈地摇摇头,“不让换,那边那个客人买断今晚了,我真后悔为什么要挑这首歌?那位先生一听就不让换了。您是第一个有意见的客人,我去跟他商量商量咱换一首?”

“不用了。”

林一南摆摆手,心情复杂地朝钟岳走去。

钟岳抬眼看了看在他对面坐下的林一南,表情淡漠地说:“你怎么来了?”声音低沉但很清晰,看不出喝醉的迹象。

林一南知道钟岳的酒量很好,但看看桌上的空酒瓶仍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面前的钟岳看起来有点儿陌生,林一南还在比宇豪大不了两岁时就认识了钟岳,在他记忆里的钟哥,从来都是亲切温和的,再大的事情也是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可今晚,他眼睛里的那种漠然和空洞,让林一南感到像是另外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钟岳,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从小到大,钟岳就像是一座丰碑,他敬仰他,崇拜他,但却并不很了解他。他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姐夫的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伤心痛苦,心里的滋味儿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钟岳似乎也不关心他回不回答,继续默默地抽着烟喝着酒。钟岳觉得自己的心是空的,里面所有的思念和愁苦都随着低婉的歌声一丝丝抽了出去,这种空荡荡地感觉挺好,他不想再往里装什么东西了,就像现在这样,空着,既听不到殷殷血流的声音,也听不到象征生命的心跳,挺好,真的挺好。

两个人默默无语的坐着,钟岳不停地喝着酒,仿佛没有意识到对面还坐着一个人。直到林一南觉得再坐下去自己真要变成化石了,才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酒杯,开口说:“钟哥,太晚了,咱回家吧?”

钟岳并不坚持,稍停了片刻,伸手摁灭了手里的烟,起身向外走去。

林一南小心地开着车,身旁的钟岳像石雕似的靠在椅背上,仍然一语不发。

林一南今晚彻底糊涂了,他已经不知道以前的钟岳和今晚的钟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钟岳,这样的钟岳让他太陌生。他也弄不清钟岳到底喝醉了没有,看他从酒吧里走出来直接上车坐到副驾驶位子上,似乎并没有喝醉,可从那空了的酒瓶判断,不醉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打算弄清楚了,他只想赶快平安地把钟岳送到家。

一想到家里的情形,林一南就更头疼了。今天是宇豪的生日,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生日晚餐,就等着钟岳和林一南一回去就开始给宇豪庆祝生日,可是只等回了一个林一南。宇豪的失望就不必说了,看到每年都专程从老家赶来给宇豪过生日的强叔,林一南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好撒慌说钟岳临时有事脱不开身要晚一点回来。一直等到九点钟,钟岳也没回来,而且手机也一直关机,看着强叔越来越坐立不安的样子,林一南劝他们先吃饭,自己跑出来去找钟岳。

林一南把车平稳地停在钟家老宅的院子里,夜色下的楼房只有一楼客厅里还亮着灯光。林一南扭头看了看钟岳,想开口提醒他一声,看到钟岳已经睁开眼睛推开了车门。

钟岳在酒吧里的时候并没有醉酒的感觉,他酒量一向很好,一个人坐在酒吧里慢慢喝,而且喝的又是红酒,酒劲上的慢,虽然喝了很多但并没有太大的醉意。但一出酒吧间的门,夜风一吹,再加上汽车的颠波晃动,酒劲渐渐涌了上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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