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叶末梦见了叶修谨。()

梦中,他立于一条空空石阶,手执笤帚,正慢慢清扫飘落地面的落叶,动作优雅而迟缓,神情安详而娴静,肥大的道袍泻出一片淡泊悠远的弧度。

叶末问他:叶子,落了要扫,扫了又落,又何必这么繁琐地清扫呢?随它就是!

叶修谨答:清扫落叶,是为了腾出空地给即将掉落的叶子。

她问:这又是为何?反正都是落叶。

叶修谨答:若不将原来的落叶清除,新的落叶便没有落地扎根的机会,而层层覆盖的落叶会覆盖土地原本的色彩。扫去落叶,为新来的落叶腾出空间的同时,给土地足够的新鲜空气。末末,该是放下的时候,扫一扫你心中的落叶吧!

叶末知道,他这是在借由落叶规劝自己,于是,哭了:你要走了对不对?

叶修谨笑了:是的,我要走了!

她哭闹不止:我不让你走,我不要放下,我不要扫落叶。

叶修谨轻叹一声:佛曰,放的下,才能拿的起。

末末,这个世界,没有停滞不变的人和事,其实我早该走了,如今还在,只因你执念太深,我放心不下!现在,他来了,而你也放下了,那么,我也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早上醒来,泪打湿她的枕巾。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香朵儿一副失神落魄地站在她跟前。

这种现象她太熟悉了,所以,没等对方开口说话,她便闪开身子,放她进去了,“卧室不用打扫,其他地方你随意,”

每个人都会有郁闷、癫狂的时候,而每个人发泄郁闷的渠道都不同。

有的人会拼命地吃东西缓解压力。有的人会拼命地花钱,有的人会大喊大叫,有的人会摔东西,掐花,薅草,而香朵儿则比较环保,喜欢打扫卫生。

“怎么?想他了,还是又被谁刺激到了?”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叶末蹲在香朵儿面前,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通常是该干嘛干嘛,不去打搅她,而香朵儿也是闷不吭声、低头猛干。

“唐小逸他,他,要我搬到他那儿去住,”清理垃圾的手顿了顿,她皱着眉头,极为伤脑筋地说。

“只是这个原因?”没这么简单吧!

“童谣说,他爱我,”古怪地看了叶末一眼,她一脸愁容。

“难道你今个才知道?”

“之前有所察觉,但他没说,我也一直当不知道来着,”

“那现在你想怎样?”

“不知道!”

“我问你,你放下他了吗?还想得起他的模样吗?”

香朵儿愣,当真认真地回想了半天,摇头,“放不下,但也记不起他的模样,”

“那离开童谣吧,搬去跟唐小逸住,”

“我不喜欢他,”她本能的脱口而出。

“就是因为不喜欢,才要搬过去的,他是目前情况下,唯一能解决你困境的避风港,”

“好,我听你的,”香朵儿犹豫片刻,发现她说很有道理,唐小逸确实是个很好的避风港,于是,点头。

将抹布湿了水,她突然问道,“那,你呢?”

“我?当然是继续相亲了,”耸耸肩,她笑着说,黑幽幽的眼眸,一改方才精明,又恢复到平日里,小白们特有的无辜、单纯样。

某茶室里,米小乐淡淡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话不多,给人一种特严谨、肃穆、沉稳的感觉,举止称不上优雅,但得体、大方,声音宏亮有力,算是这段时间相亲对象中比较有实力的一个。

“米小姐,干我们这行,起早贪黑,居无定时,实无定点,有时忙起来,几天几夜,甚至几个月不回家,不知米小姐介不介意?”

“介意,”她非常之干脆地回答道。

她是找老公,又不是找露水老公。

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呵呵,”男人听后非但不生气,反而朗声大笑,“米小姐是我见过的相亲对象中,最直接了当、坦白大方的一个,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勉强米小姐一定跟我在一起,我只是希望米小姐能给我一个让你了解我的机会,我其实是个非常顾家的男人,我也非常喜欢孩子,”

男人是个憨厚的好人。

“朗先生,我想介绍人已经把我基本资料都告诉你了,我学历不高,在电影院卖票,孩子上学,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你,照顾你家里老父母的,”

“我相亲是为了找老婆,不是为了找保姆,你放心,家里的事不会让你费心的,你可以像以前一样,身心地照顾女儿,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找份比现在待遇好点的正式工作,”

“那试试吧,”

赵惜文抵达茶室时,正好听到这句话,气的肺都炸了。

本来他是想在夏令营呆个几天,跟女儿培养些感情,可,唐小逸一个连环催,他不得不赶回来救场。

若是六年前,他大体会头脑一热,二话不说地冲上前去,指着她的鼻子兴师问罪一番。

可,现在,他的氓气和莽气都沉淀了,懂得在公共场合给自己给别人留余地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