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假考了两天考试,花了一天讲考卷,又到了国庆,舆论当头学校迫不得已十分意思意思地给高三放了一天假。

国庆那天哪都红旗招展,纪真宜和瘦猴在街上碰头,小马补课去了,下午才来会合。

按瘦猴的计划是必须要去游戏城里玩个底朝天的,可今天这大好的日子游戏城好死不死竟然暂停营业。俩人毫无头绪地瞎逛了一圈,商场里是块屏都在播阅兵,顿时觉得无处可去。

于是花了三十块钱,躺在儿童区的滑梯泡泡球里看了一上午阅兵,除了偶尔被胡蹦乱颠的小孩踢着踹着以外,体验上佳,观感良好,纷纷觉得步伐很齐,装备很屌,国力很强,不愧是和平发展的国际化大国。

两位与有荣焉的大国子民豪情万丈地从泡泡球里爬出来,勾肩搭背准备去搓一顿解决午饭。出商场的时候,纪真宜不知扫到了什么,脚下一顿,吩咐瘦猴,“你等我一下。”

瘦猴看他带回来的那袋子,面露不屑,“这买的什么呀?粉得这么娘们兮兮的,杯子?”

纪真宜不答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快点,吃饭去。”

吃完饭,去了趟网吧,开了个包厢打游戏。

瘦猴是实战派,边拍得键盘啪啪响,边开麦骂拖后腿的猪队友。纪真宜听他用“我是你爸爸”开启一场战争,又用“你妈死了”结束战斗,唏嘘不已,“你怎么吵个架还搞得自己丧偶了呢?”

瘦猴脑子好久才绕过来,急赤白脸强行给自己挽尊,“他妈生了这么个傻逼东西还能有脸活吗?”

瘦猴同样看不起纪真宜,他听纪真宜在那掐着嗓子作腔拿调的玩女号,不知道多少受骗的男人争着给他上供装备。瘦猴要不是坐他旁边,听见这声音估计也得浮想联翩,这他妈得是个多骚多俏的女的啊,说话腻得跟拔丝的糖水似的。奈何瘦猴深知内情,现在几欲作呕,“能别这么玩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斗嘴的理由永远充足,斗到最后斗无可斗,还想再斗,无外乎扒旧账。

“你小时候不这样啊,也不知道谁搬家的时候捏着我的袖子边哭鼻子边说‘哥哥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瘦猴臊得头发丝都立起来了,反唇相讥,“好意思说我,你以前不也文文静静的,风吹一下都得倒吗?哪像现在这么不要脸。”

纪真宜说这是社会达尔文主义,东拉西扯解释了一通,语重心长地拍他的肩,“这证明我们俩都进化了,挺好。”

瘦猴被他绕得云里雾里,“你干嘛练新号啊,你以前那个满级号呢?”

纪真宜蓦地沉静下来,也不看他,“那不是我自己练的,没意思。”

瘦猴一下又毛了,“你他妈有没有良心?现在知道没意思了,当初怎么说的,砍小怪练级真无聊,想玩满级号,世界也就韩哥受得了你他妈这么想起一出是一出!”

饶是早有预感,纪真宜心头还是被那两个字眼狠狠笞打一下,他恨不得缩起来。像走进那种阴仄狭窄日晒严重不足的小巷,阴冷如同藤蔓缠住他的脚,后脊爬满了冰凉的蚂蚁。

他看向瘦猴时,眼底的寒意好比尖针,有个用作掩饰的艰难的笑,“你能不能别整天把他挂在嘴边上?”

小马补完课,带着奶茶,卤味,水果捞赶来的时候,包厢里的两人坐在机位前互不搭理,形成一种分庭抗礼的局面,气氛有些微妙的暗流汹涌。

瘦猴还在打游戏,问候完人家爹问候人家妈,键盘鼠标打得噼里啪啦。纪真宜戴着耳机听歌,操纵鼠标在电脑自带的画图程序上画画,他凑得很近,眼睛几乎要贴上屏幕,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难得的娴静与热忱。

小马以为两人闹了矛盾,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可瘦猴结束一盘来拆东西吃的时候,又拿眼睛瞟纪真宜,“来网吧画画,我怕你是个神经病。”

纪真宜也若无其事,“天才不是一天练成的。”又表示,“越是设备低下,越显得我水平高超。”

瘦猴捏了个卤鸡爪,“你后天是不就要去画室了?”

“怎么?舍不得我?”

“你赶紧滚。”边骂他边顺手递了杯奶茶过去。

吃人嘴短,纪真宜不和他争这一时口舌了。

那边瘦猴又苦哈哈贴上来,黑眼珠睁得圆溜溜傻乎乎,“话说你和谢桥住一起,能说到一块去吗?他每天都干嘛呀?”

“学习呗,你以为跟你一样天天不干正事?”

“你他妈不也是吗?!”瘦猴吸了口奶茶又凑上来,他这人五官长得占便宜,弯眉大眼小圆嘴,无知也让人觉得天真,“他真每天就看书、学习、做题什么的啊?那他不烦吗?他会玩游戏吗?”

纪真宜也不知道谢桥玩不玩游戏,“人家游戏玩得比你好多了,你能不能别成天以学渣之心渡学神之腹了?”又质疑他,“你怎么对谢桥这么感兴趣?回回都要巴着我问东问西,说实话,你是不看上他了?”

“呸!你以为老子变态啊!?”他叫嚣起来,反应太大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被边上的小马眼疾手快拖着腰捞住。虚惊一场,转头却见小马脸色晦暗不明,兴致不高的样子,只当他是补课补烦了,拍拍他的肩说,“谢了马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