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为“早餐殖民地”。谢桥不堪其扰,食物这东西丢了浪费,不丢发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有天特意起个大早,把所有来送早餐的人部堵在教室门口,据说男的女的人挤人站了有半条走廊。

“还有几个竟然在谢桥讲话的时候才偷偷过来!太懒惰了!”圆脸妹妹义愤填膺地谴责,仿佛身临其境。

谢桥当时说,“世界上吃不起饭的人有很多,这其中不包括我。”他环视了一圈,“你们给我送这些,还不如去捐爱心早餐。”

纪真宜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心里直念这他妈是个神人啊,“真的假的?真的有人去捐爱心早餐吗?”

“当然有啊!要不然基金会怎么有的?”

纪真宜敏锐捕捉到重点,“什么?什么会?”

圆脸妹妹郑重其事地告诉他,甚至还一点与有荣焉的憨笑,“我们学校有‘谢桥爱心早餐基金会’呢。”

愣了两秒,“神特么基金会,我操哈哈哈哈哈哈……”纪真宜原地笑成一个陀螺,拍着大腿爆笑如雷,整个班的目光都被他夸张的笑声吸引过来。

刚进教室被人拦在后排厮混的瘦猴骂了句傻逼。

袁纤纤左右看了两眼,羞赧又焦急地说,“我说真的,虽然很多中间谈了恋爱,但还坚持捐爱心早餐!你不觉得他很善良很有爱心吗?大家都……”

纪真宜两眼笑得流泪,胃都疼了,气若游丝地哀求,“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妹妹,缓会儿,缓会儿再说。”

袁纤纤等他笑着擦完眼泪,红着脸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

纪真宜竭力深呼吸,摆摆手证明自己信她,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也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啊,他隔我那么远,看他跟看星星一样,有什么好喜欢的。”

纪真宜却从这句话里听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那意思就是,你喜欢隔你近的啊?”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羞怯地点了点头。

纪真宜凑近了她,眼睛揶揄地半眯着,“妹妹,你不会喜欢我吧?”

女孩子气鼓鼓地抬起脸来,方才的羞涩一扫而光,“怎么可能?!猪才喜欢你呢!”

纪真宜没骨头似的后懒在椅子上,唏嘘地摇摇头仿佛情圣,“也是,你可千万别喜欢我这种人见人爱的大帅哥,你别看我万花丛中过满楼红袖招,其实我心里……唉,你会受伤的。”

圆脸妹妹理都不带搭理他的,吃完了纪真宜请的冰棍扭头还把棍子甩他脸上了,“不要脸。”

受了白天的影响,晚上纪真宜补习都有点心不在焉,当然本来也很少在焉。

他咬着笔帽出神地想,这都不是个有后援会的校草,这特么是个有“基金会”的校草啊,他心里只浮现基金会三个字都能感觉到那阵扑面而来的牛逼。

谢桥正用最通俗的方法和他讲导数,程神游天外的纪真宜突然扭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谢桥不明所以地回看他。

用眼神悄悄问他,做什么?

纪真宜高深莫测地盯着他,煞有其事地说,“人人都有一张嘴,怎么你的就这么好看呢?”

谢桥眼皮往上撩,黑曜石雕琢而成的眼潭清透迷茫,薄唇抿了抿,掩饰地偏过了脸去,无端显出点可爱来,像被调戏了,“不做我走了。”

说完真就起身。

纪真宜赶紧拖住他,带着得逞的笑,“诶别走,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小桥怎么这么纯情啊,逗你玩呢。”

谢桥更加怫然,一是纪真宜说他纯情,二是他讨厌被人逗着玩。

纪真宜嘻嘻哈哈地挽留他。

有雨敲着窗户,玻璃上洇开一朵朵圆溅的水花,滴滴答答,湿气眨眼间侵染了整片浓黑的夜色。

笑嘻嘻的纪真宜忽然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入了定似的,手仍钳在谢桥腕上,“下雨了耶,小桥。”

谢桥看看他,又去看窗外,“嗯。”

纪真宜拖着他的手,笑着拧过头来,仰视着他,那张浪荡的笑脸灿烂得夸张,像画上去的,“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小桥晚上一个人睡得暖和吗?要不要哥哥给你暖被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