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对于凡众太过奢侈,周秀秀深知这一点。

不,不只是力量,人类无法轻易获得的一切,都具有毁灭人心的力量。

即便隶属于同一支队伍,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也会想方设法地独占物资。

有时候是一袋真菌干,有时候只是一小袋虫饼干。

这是人类的卑劣之处,过往,周秀秀认为这些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直到不久之前。

广儒判反,抓了她的父亲和母亲,并以此为威胁,下了命令。

屠杀的命令。

附近三个居住区因为地震,都被毁掉了,这是她亲眼见证的事实。

可她不知道的是或者说刚刚知道的是那些遇难的民众曾向409居住区求援,但因为409居住区甚至无暇自顾,因此只是提供了一些建筑材料。

就在不远处,三个居住区的难民重建了居住区,带着他们所能带出的所有资源。

哪怕受灾再怎么严重,三个居住区剩余的资源也是一大笔数目。

可她现在就要去袭击那里,抢夺所有资源。

她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看老邢恶魔。

假意提供建筑材料,其实只是想让物资集中,更好抢夺。

那些人一定会这么想。

利用地下的碳元素,她很容易就能高速移动,像是骑着黑色的蛟龙,穿梭在冰雪之中。

周秀秀一直都在犹豫,如果她抢夺了物资,那些人全都会死;可如果不去抢夺,她的爸爸妈妈就会死。

以普遍理性而言,肯定是数以百计的难民的生命更加重要,可在周秀秀看来

那是她唯一的家。

怎么办?就这样屈服吗?

她看着脚下奔涌的柱状碳,她现在可以轻易地抹平一座山,可以轻易地杀死一百米量级的魔种,她绝对是这片土地上最强的存在。

可张子鸣给她的力量,应该如此使用吗?

周秀秀用力甩甩头,把那些想法统统甩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要把肺冻裂,再把浑身的血冻结。

然而她现在的躯体非同小可,再冷的温度都无法致命。

不,不需要思考,她要做的非常简单,用权能杀死所有人,抢走物资,这样就好。

不要回头,不要注视任何人的脸,不要做任何会让自己犹豫的事。

根据广儒提供的信息,周秀秀已经能隐约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了这件事非常奇妙,既不是看到也不是听到,而是感受到。

就像是闭上眼后,有人在面前挥手,没有风,没有触碰,看不到听不到,但就是知道有什么在眼前。

她停下,脚下的碳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一瞬间组成坚硬的柱子,竖立在她的脚下。

就这样,杀掉他们。

周秀秀抬起手,地脉里的碳元素涌动起来,像是蠢蠢欲动的巨虫下一步,只要把神力扩散出去,让碳元素填满那个未建成的居住区,就能杀死所有人。

可她迟迟没有动用神力,她还是犹豫了。

雪花像是刀子似的切过她的脸庞,冷风灌进衣服里,似乎是在时刻提醒着她什么。

或许,那个居住区里,有着无数像哥哥那样,能为了别人而舍身去死的人。

她真的能杀了他们吗?

动手啊,还在等什么?

散漫的声音忽然想起,周秀秀猛地把手放下去,立刻惊恐地看过去。

张子鸣双手插兜,远远地看着那个居住区。

你你怎么在这儿?周秀秀慌了,她能感受到,真要打起来,她绝不是张子鸣的对手。

而且,她的性命是张子鸣救的,她的力量就是张子鸣给的,她的妈妈也是张子鸣治好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张子鸣是她第二个父亲要利用父亲给的力量滥杀无辜吗?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张子鸣的脸上露出蔑笑,像是嘲讽,更像是失望,看看你要把我给你用来杀死魔种的力量,用来做什么。

周秀秀低下头,她全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努力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你能把我爸爸妈妈救出来,我就不用伤害任何人了。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张子鸣还是不看她,脸上的笑容更加讥讽,像是一根冰锥,狠狠地扎进她的心窝里。

锚点车失控的时候,是你哥哥帮你;治疗你妈妈时,是花花帮你;为了家庭稳定时,是我帮你。张子鸣说着,转过了头,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广阔的天空,却随时会降下雷霆,你为别人做过什么?一直乞求着别人的善心,不羞愧吗?

周秀秀别过头,不敢直视张子鸣的眼睛。

从出生起,她就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帮助父母,哥哥,要塞军,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人们总会对别人的善意习以为常,却又对别人的恶意夸张放大。

真糟糕啊。

张子鸣像是失去了兴致,摆摆手,轻声说道:总之,我只是来看看而已,不管你怎么做,都与我无关。

周秀秀深深低下头,声若蚊鸣: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的爸爸妈妈被坏人抓起来了,我必须

哦~张子鸣拍了拍手,可声音的嘲讽更甚,真是冠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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