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九辆封闭式锚点车来到了海岸线上,排列整齐,车头对着被冰盖覆盖的大海,像是九根表针,倒数着某个庞然大物的到来。

舒正阳和陈杯下了车,穿着要塞军的制服。这里的温度直逼三十度,大海上的冰化了又凝,凝了又化。

听到了吗?陈杯闭上眼,问道。

舒正阳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果然,地下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海水不断冲刷着礁石,礁石慢慢变成粉末,随着气泡漂到远处。

嗯,水声地下有暗河?舒正阳说道。

陈杯看了他一眼,脸色很是严肃:是是魔种。不,不能说是魔种,根据情报,它的身体上没有鳞片。但也不能断定,只能说它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魔种。

舒正阳的眉头拧在一起:变异了?还是进化了?海洋里的魔种也可能不用长鳞片。普遍的说法是鳞片是用来增加体表面积,好吸收热量的。

陈杯撇撇嘴,他站的笔直,眺望雾气缭绕的海面,声音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谁知道呢那个小鬼头说,这东西有三百米。

三百米?舒正阳大惊失色,这是远超一级魔种的存在。

他惊叫后便思索起来,海里的东西要是大起来,可要比陆地上的大得多。鲸鱼能长到七八十米,一百六七吨,最大的非洲象象撑死也就长到四米高,八吨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说不定,就是因为海里的魔种太大了,所以不能经常到浅海来,所以人类才一直没有发现它们。

425居住区临海,安逸释放了大量神力,居住区还抛射了大量引诱弹,还制造了高热,这些要死集合起来才把这大东西吸引到浅海来也说不定。

不管怎样,它已经来了,人类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唉陈杯忽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看看你们干得好事,都引过来了些什么鬼东西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已经跟军部请假,结婚去了。

一边说着,陈杯从怀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照片来,递给舒正阳看,脸上忍不住洋溢起骄傲的笑容:我未婚妻打算今天结婚的,好看吗?

舒正阳接过来看看,是个很标致的姑娘,温柔地笑着,依靠在陈杯的肩上,右侧的发髻用带花的发卡固定住,顺着修长的脖颈淌下。

很美。舒正阳也忍不住笑笑,把照片还给陈杯,新婚快乐。

这怎么快乐。陈杯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到内兜里,珍而重之地拍拍,收敛了笑容,那些畜生不都是你们引过来的吗?

舒正阳哑口无言,虽说是泠花地独断,但泠花是846地下居住区的负责人,所以说是整个846地下居住区带过去的麻烦也不足为过。

但舒正阳刚开口,就被陈杯打断了。

我知道你,舒团长。陈杯转过头,看着他,四年前的联合讲会上,我们见过。

舒正阳一愣,四年前确实有一个联合讲会,是423居住区牵的头,把附近的几个居住区的要塞军高层召集在一起开会,意图联合,凝聚实力,扩张实力。

陈杯说道:还记得吗,你那演讲,说什么这都是无用功,有资金在居住区之间建立经济走廊,不如都投到科技上。你说了两个多小时,成功让讲会提前结束了,联合的计划也终止了,都不欢而散。

舒正阳苦笑两声:嗯,记忆犹新我还挨了处分,从旅长降职到了团长。

不过你说对了。陈杯扭过头,继续看海,当时我还是个营长,听了你的演讲,绕过要塞军大将,闯到了负责人的办公室里,把你的意思告诉了他。然后我关了三天的禁闭,但升到了团长。

人比人气死人啊舒正阳不由得感慨道。

陈杯不禁笑笑,说道:失败主义者这么多,像你这样不肯放弃的失败主义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舒正阳沉默了失败主义吗?他确实是。

但失败归失败,逃避归逃避,无能归无能人不能因为早晚有一天会死,就放弃活着。

我很尊敬你,舒团长。陈杯转过身,正对着舒正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但也只是我。425居住区的民众对你们的意见很大,他们不同意你们进去。所以,泠花负责人的用意大概是让你们立功,将功补过。

他伸出双手,按在舒正阳肩上:我们只派了三十个人过来,根据命令,全部由你指挥,千万别让任何人死了。我有我的妻子,他们也有他们的亲朋将功补过!明白吗?

舒正阳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影:将功补过?不不管我们选择哪一条路,都是错的。我们是一列脱轨的火车,从山顶往下坠落。不管怎么转向,都会一头撞死在山脚下我能做的,只是在撞死之前,想开一点。

你这人陈杯眯起了眼,双手从舒正阳肩上放下。

舒正阳转过身,往车的方向走:这东西不是咱们能抗衡的,谁指挥都一样我们只能等。

等?陈杯一愣,等什么?等我们死光了,再使用蜂窝煤,所有人一起完蛋吗?

舒正阳低下头,想起了那对蓝色的眼眸:等一个人回来。

等谁回陈杯还没问完,大地就突然震颤起来,像是沉睡在大地下的巨人被惊醒,撕开了阻挡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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