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隔着厚实的合金车顶,舒正阳都仿佛能看到魔种硕大的血红色眼珠,正带着喜悦和暴虐盯着他们。

对人类而言,超过二十米的魔种都是不可战胜的存在更何况,在场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要塞军,只有他一个。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惊胆战地愣在原地,祈祷着在茫茫大雪中,魔种没有看到相对而言渺小的锚点车。

从那根擎天柱般的腿,舒正阳就能粗略估计出这东西至少有三十米

他浑身一颤,恐惧的目光投向了攥着红桃a的张子鸣

神,真的能战胜这种怪物吗?

骤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声让整辆锚点车颤了颤。

舒正阳几乎要跪倒在地上,心中不由得开始庆幸他们没有在悬崖下停留,否则这一声巨吼足够引起把他们都活埋的雪崩。

呐呐呐,继续啊~张子鸣不满地撅起嘴,黑色的眼珠子除了戏谑,再也其他东西,我还有好多料没爆呢。

安逸站起身,袖口中的短刀滑到手心,另一只手把运动衫的拉链拉到顶头,遮住了嘴:神明,请原谅我的失陪,我将为您驱逐有眼无珠的狂徒。

驱逐?

舒正阳心里发怵,他只能驱逐吗?不能杀死吗?

孙向云瞥了舒正阳一眼,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幽幽说道:这是伴从的规则,不得杀死隶属于任何神明的眷属神明,这就是我将忏悔之事,我杀过人类

害!多大点儿事,都是为了活命嘛,不寒碜。张子鸣大气地摆摆手,举起了手中的牌,继续玩啊,别管它!

泠花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死死抓住了张子鸣的衣角,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张子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牌丢在一边:真扫兴给你多长时间能杀了它?

安逸一愣,和孙向云对视一眼:可身为伴从

他还没说完,张子鸣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发言:你们的神已经死了,伴从也就不是伴从了,你只是我的养子,算是人类?对,普通人类,杀它不算破坏规矩,我说的。

孙向阳的小脑袋又钻出来,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家伙,此刻眼睛里满是星星:神明大人好酷!

安逸叹了口气,只好握紧了短刀,打开了车门:神明啊,您定然不愿听到我的进谏,但这是您无法逃避的责任,您不得不面对。

责任?泠花颤抖着重复了一遍,眼睑低垂下来

那在母亲被杀死的时候,她的责任是什么呢?

冲出去,和母亲一起死?还是远远逃跑?还是还是什么都不做,就躲在柜子里,看着魔种嚼碎母亲的骨头,吞咽母亲的血肉,直到魔种离去,才能战战兢兢地庆幸活下来的是自己?

车窗外的巨腿迈动,巨大的黑影彻底遮住了车顶。

旋即,便是如同地震般的巨响和晃动,让泠花几乎瘫倒在车里。

泠花深深低着头,自嘲般地笑了:不想面对就放心地逃跑啊,逃避是本能吧丢脸的话,能称为改变吧

张子鸣皱皱眉,看着泠花泫然欲泣的小脸,忽然感受到了复杂的情绪。

改变吗?真是好听。

张子鸣点点头,站起身,走向车外,含笑看着安逸:那神杀其他神的眷属,不违背规则吧?

安逸一愣:不违背但史无前例。

张子鸣耸耸肩,把手放在安逸的脑袋上:那就好我把力量收回来一些,不介意吧?

安逸乖巧地低头,任由体内的神力流向那只大手:它自神明而来,也应随神明而去。

真希望你们能把这种腔调改改张子鸣把手收回来,戴上了风衣上的帽子,走出了车,抬头看看,你们的神有多吊!

舒正阳咽了一口唾沫,他怎么都想不到,神明的话能这么粗鄙。

但,张子鸣或许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刻意表现得这么跳脱吧。

张子鸣关上车门,抬起头往上看,被吓了一跳魔种的脚底足足有两个锚点车这么大,舒正阳估计错了,这魔种足有六十米高,张子鸣连它的膝盖都看不到,再往上,就是漫天风雪了。

魔种的脚狠狠地踩了下来,看来它并看不上这辆锚点车里的食物,这些人对它而言连塞牙缝都算不上。

张子鸣伸出一只手,刚想剥夺掉魔种的存在,就忽然愣住了。

一枚导弹宛如流星般刺穿了冰雪,拉出长长的尾焰,随后精准地命中了魔种的膝关节。

张子鸣不知道那是什么导弹,但在导弹炸开的一瞬间,他忽然有种有种熟悉的感觉。

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空,血肉和鳞片碎屑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车顶上。

泠花惊叫一声,战栗着缩在角落。孙向云依偎过去,牵起她的手,试图安抚她未婚夫不在身边的恐惧。

前面的车辆,立刻后退!我军将发动饱和式轰炸,请迅速拉开距离!

震耳欲聋的广播声由远及近掠过,仔细听就能发现,这声音是从天空中传来的,应该是战斗机上的广播。

哦吼,看来不用我出手了。张子鸣耸耸肩,回到了车里。

舒正阳听到了广播,已经坐在了驾驶位,重新发动锚点车,把油门踩到底倒车是要塞军!绝对是要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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