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了,拢了一把衣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进来?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这话端的是暧昧无比。

那边沉默了一晌,雨歇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气氛一下子便有些局促。半刻之后,才听他道:“方才回来的,施主自去休息便可,无需担心贫僧。”

这一天出了太多的糗,雨歇已经无力呻吟,她的身体也确实是困倦,见玄奘确实没有进来的意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终究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虚掩了门扉,上了床休息去。初始还觉得心烦意乱,辗转两下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玄奘早已离开。桌上搁着暗朱色的食盘,上头是一碗白粥,一个素面馒头,一碟子腌菜,粥上有几缕袅袅余雾,还未凉透。她竟不知他何时进来过,看来确实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啊!

身体里的妖力荡然无存,很明显那人已在百步之外。只是她的身体却没有昨日那般动弹不得,除了力气变小了很多,跟凡间的姑娘一般柔弱不胜之外,其他一切,尚算正常。

雨歇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对人来说的正常,对一只正宗的大妖怪来说,未免就是太不正常了!没想到她这并不那么漫长的一生中竟会两度混到这种凄凄惨惨的地步,雨歇不禁含泪望天,原来她的人品是真的这么差啊!

好吧,她不是人已经很久了。

既然决定了要留下来,晚间就寝的问题可谓是迫在眉睫。虽然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霸占玄奘的木板床,并且不介意玄奘一直在外边打坐,但是……如果夜间在外,容易邪风入体,到时候他的身体真的损了,最终心忧的还是她啊还是她!

雨歇抱着被子打滚,凡人什么的,最弱了!

她指间的海纳戒指是个神器,拥有超大储存量的神奇技能,不管往里头怎么塞,也不曾塞满过。她戴了这么个东西在身上,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顺手牵羊的好习惯,见到什么顺意的就往里头放。时日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放了哪些东西。

雨歇用了餐之后,将海纳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里头东西之,令人咋舌。

她翻了一早上的东西,竟还真的让她找出一张藤床来!雨歇盯着那藤床寻思,只觉得记忆混乱,她是什么时候往海纳里放了这种玩意的?

中午时分玄奘回来,雨歇已经将那藤床架起,两头悬在横梁上,就置在那木板床的斜对面,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勉强拉开了两分距离。

雨歇笑眯眯地迎上去,“日后我睡我的藤条床,你躺你的木板床,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吧?”

“施主既然有此意,贫僧自当没有异议。”玄奘敛眉,面不改色将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了,提起食盒开始布菜。

雨歇看到那清汤白饭,笑道:“你的中餐都是带回来吃的么?”

玄奘头也没有抬,“不是贫僧的。”

不是你是谁?雨歇呆滞了一下,“这不会是……”她指指自己的鼻子,“给我吃的?”

玄奘颔首:“自然。”

雨歇默了一秒,决定不识好歹一把,“你不会是特意带这些饭菜给我的吧?我只是暂住在这里,你不必如此麻烦。虽然我是妖怪,但是这样子,我也是会过意不去的!何况我是妖怪,凡人的吃食,不符合我的审美。我自己会找东西吃的,你不用担心。”

玄奘将筷子搁下,抬起头来,一脸云淡风轻:“施主身体不适,还是吃一些,养好身子要紧。”

这倒是提醒了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捕猎了!

而她也不习惯一直不吃东西,这粗茶淡饭虽然是粗了一点,淡了一点,好歹还是茶,还是饭!如此,那便将就吧。

等雨歇默默吃完了中餐,玄奘便收拾了碗筷,连同早上那份一起带了出去。所谓饱暖思淫\欲,雨歇吃饱了以后就开始感觉困,想了想还是决定呆在房中,省得被那些小妖怪采补了去,那才叫作一个冤了!

玄奘晚间回来时,手上依旧提了那朱红的食盒。雨歇已经放弃挣扎,乖乖地吃了。他将碗筷收拾了,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等回来时,在门外打了一桶井水,清理了一下才就着淡淡的月色摸上床来,和衣入睡。雨歇想,他大概是在害羞!

她仰面躺在那藤床上晃晃悠悠,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半边身上,心思几番翻转,等听得那床上没了声响,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也翻了一个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