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里局势跟城外相差无几,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一队百骑官兵浩浩荡荡的穿梭纵横于中央骨干地带的七八条商铺街道,气势之汹,搞的人心惶惶,平日里这个时间点都是行人若潮,各乡镇千里迢迢赶会而来的小贩簇拥吆喝,走路都得注意着前面的脚跟,如若不然一急便会踩上去,引发口舌之争。

就在这两日小型商铺几乎挨家挨户关的紧紧的,比较规模庞大的茶楼,赌场,酒楼,由于难以承受巨大损失,偌大的店面养着几十上百号人,每日睁眼闭眼便是雪花花的银子,便顶着风尖浪口营业,街巷上很少有行人游荡,有的话也是贵族闲散人士,某家某户的门客侍卿。

一人身穿淡黄色道家长袍在街上缓步行走,天下道学者虽皆称为道家子弟,但分派不同,流传不同,又有上百种道家服侍。

最正宗的道家祖庭,比方天师府、太清宫都是清一色金冠红袍,莲花金冠乃是麒麟珠镶嵌而成有避除污邪的奇异功效,广袖红袍由南国天蝉丝缝制做工严谨水火不侵,由于两家道宗相隔千里在随后的千年以来各自开立新规律令改变服侍细节,天师府收服龙子狴犴与雷雀,以其做镇宗神兽,独创雷法,太清宫则供奉火麒麟为护教灵兽,传授道家古术。

“这几日真是清净啊,不就死了个有头有脸的大官整得草木皆兵,人间真的有趣,我倒要看看这场声势浩大的戏怎么落幕的。”黄袍男子漫无目的顾望四方,突然聚精会神瞧着一处,顿了一会又迈开脚步。

一辆马车在街上疾速行驶,一路无阻,若是其他马车胆敢这般肆无忌惮早就被一干恪尽职守的轻骑守将招呼拦截下来,要是态度不够好,便叫你尝尝州郡监牢的铁血手段,可这架马车不仅没人去拦,反而每次路过官兵时,带头校尉还笑脸相迎毕恭毕敬,没有一丝敷衍意味,黄袍道人看在眼里有些惊异,却没有表现出来。

“嘭!嘭!嘭!”车轮如雷霆碾过。

那一颗颗如小枣般粗细的圆木帘子左右跌宕,道人朝车厢内瞥了一眼,是位儒雅端庄的男子,岁数不大,应该正值而立,那儒雅男子头戴玉冠横插朱雀铜簪,是一位儒家读书人,直觉告诉道人这人不是一般的儒家门生。

道人收敛气息,免得招摇过市,惹人耳目。

道人转眼之后,那儒家男子却望了他一眼,似乎有话,又咽了回去。

“不简单,这人修为不低,或许不在我之下,这阳州城越来越有趣了。”道人那对深邃眸子闪烁出细若线虫的金银色纹路,嘴唇微微扬起。

依旧是当阳街道拐墙胡同口那处小小摊位,那中年老道刚欲收拾家伙事走人,抬头一眼看见了不远处的黄袍道人,中年老道手上动作陡然间慢了几分。

“那不是前日那陌生修士吗?”中年老道蹙眉低语。

按道理王姓白龙山老道不该见过那祁芒山的白姓年轻修士,可就是那么不巧,当日吕靖缘等人摆脱了郑云霄的纠缠后,往西城门外走去,那黄袍修士就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始终相隔五六十步,王姓老道恍然大悟,这人不是善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黄袍修士最终在一座阔绰府邸停下脚步,瞧了一眼匾额上的四枚赤色大字面色满意,府外仆役看其滞留不走,快步跑下台阶询问。

黄袍修士蓦然大喊,“跟你家少主子说,祁芒山修士白羽特来拜见你家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