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哥请你喝最烈的酒,你这秦淮画舫上的酒,脂粉气太重了。”卫冬走上船,北朝言木挥了挥手。

言木挥着手大声说道:“可快滚吧你,给爷爬。”

就这样言木站在江边,目送着卫冬的船只沿着天门江向西逆流而上,又是一路险途,这不算乱的乱世千金易得,兄弟难求啊,现在的许栩多多少少也算一个了。

……

“少爷!”

卫冬正在船上自己的房间内看着书,就听到外面的前门声音。

“叶叔,请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卫冬看着进来的叶叔问道。

“那倒是没有,船只和人员都检查过了,官家的,没问题。只不过这边有一封信,应该是交给少爷你的。”说完叶叔递过一封信给卫冬。

“哦?”卫冬略有疑惑的拆开信封。

“当时上船之前有一个自称是万通商会的交由侯进的手上,然后给了我,我想应该是柳少爷写给你的,便给送了过来。”叶叔把信的来历说了一下。

打开信封的卫冬笑了笑:“还真是,倒是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柳铭知道我们由陆路转水路后写的加急信送的给我。担心我这边人手不足,要是有需要可以拿着他这个会长信物去沿岸的万通商会求助。”

说完卫冬拿出一个玉佩,晃了晃,看了下,玉的水种和成色还真不错。

叶叔感慨道:“倒是让柳少爷费心了,却是也难得,祖上都是世交,更何况少爷你们从小就关系很好,自然也是守望相助了。”

卫冬烧掉信件,右手提起一壶酒,左右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趴在栏杆上。江面的风大,浪也大,看着波澜壮阔的天门江,久久无言,叶叔自觉地退了下去,留卫冬一人待着。

就好像前些天言木被追杀,自己被暗杀的世道,谁又知道当今天睡下的时候,明天是否还能起得来。

自十三国纷争之后,四国并立已经持续了很久了,这天下大统之战早晚是要开始的,既然早晚要打,不如早点痛痛快快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卫冬不怕死在沙场,同样也不想真到了大乾一统天下的时候裂土封王什么的,倒是不如游山玩水,隐居深山,逍遥自在。

卫冬比谁都清楚,卫家自祖先时就跟着太祖征战四方,一直到现在的大乾。虽然享受了很多的荣誉、富贵、权重,但是同样背负了太多太多的责任,这份担子确实重了。

想到这卫冬喝了一口酒,把江风当做下酒菜了。

只有卫冬自己知道,今天上船前问言木那个问题,看上去是随口一问,其实真到了那个地步,动辄就是灭国之战,大乾国力虽强,还要处处立于不败之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特别是大乾的南边,蜀州本来在八年前也就是永禄二十九年,由先帝逼迫蜀国签下的‘城下之约’才割让过来的一州之地。本就一直被蜀国统治多少年的蜀州,岂会又在短短的八年之前部被大乾所教化呢

无论是大乾给蜀州减免赋税、建立学堂、兴修水利,这些东西只能在短时间内起到好的作用博得一个好的风评,但是这人心都是需要经过长年累月潜移默化的去影响一代又一代人才行。

所以,一旦到了天下大乱的程度,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牵一发而动身,到时候无论是朝廷、江湖还是寻常的老百姓,都要为了自己所向往的去选择站边。

这江湖便如这天门江一般,有永远波涛汹涌的江水,有天上落下的雨水,有万千河流汇聚而来的大河奔流,同样有着鱼虾依赖其中,更有着江面的渡江客、打渔舟、行商船……百般汇总,才有了这使古往今来英雄折戟、诗人歌颂、文人写赋的滚滚天门江。

这江湖,有江有湖,才是江湖,茫茫其中,就连一叶浮萍都别想置身事外。

一口烈酒入喉,烧人更烧心。

卫冬看着茫茫的江面,无数的船只争相竞渡,看着一艘艘船只抵达对岸之时,笔直的停靠。

再一口酒下腹,只感觉畅汗淋漓,顿时也就看开了很多事情。就好似船夫永远不会愁着如何将船停靠对岸,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事来明天愁,今朝有酒今朝醉。

顿时,卫冬只感觉身清爽,仿佛有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壁障被自己无意破开,天地之间顿时阴阳分明,水到渠成,那种感觉无法言喻。

卫冬吹着江面的风,也没有去管,酒还是一口一口的入腹,自嘲着笑了笑:“可不就跟我家调兵遣将一样好使嘛,这一路倒是也不用愁了。”

这江湖中的风雨路,终归又可以多走几步了。

渐渐的卫冬感受到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越下越大,庆和七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飘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