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欢看透了她的意图,柔声道:“果真是水至清则无鱼啊。”

李千凝脸色微微一变,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这凉家小世子,真是话里藏话。

“小世子怕是误会我了。”

“我可没误会,李家姐姐前几日拦了我家阿姐的车,马夫差点冲撞了她,我们这还没有去尚书府跟尚书大人讨个说法呢,李姐姐又来惹事,是欺我凉家无人?”

“小世子这话严重了。”

李千凝笑的温柔,像是一朵弱不禁风的美人花,一颦一笑都带着知书达理的大家风范。

“千凝可不是来惹事的,而是来跟凉大小姐道歉的。当日没有管教好仆从,才让他对凉小姐出言无礼,是我的不对,希望凉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因为一件小事坏了凉家长辈的和气,我们小辈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处理。”

李千凝话中意思,摆明是在说凉露挑弄是非,自己惹不过就去求助长辈。

企图倚强凌弱,以地位压人。

“行,那我们自己处理。”凉露放下酒杯,随意的摆摆手,一直守在边上当透明人的听雨看懂了她的意思。

连忙给李千凝斟酒。

“喝一杯一笑泯恩仇如何能够,不如就一壶吧,李小姐意下如何。”

凉露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李千凝顿时脸色都沉了,不过片刻,她刻意提高音量让旁人听见。

“千凝来找凉小姐赔礼道歉,凉小姐就算不想喝酒,也不必如此为难人,我一个姑娘家,平日里滴酒不沾恪守家规,岂能跟嗜酒如性的男子相比,喝一杯已经是我极致的诚意,你若是强迫我喝一壶才能够原谅我,那和刻意刁难人有何区别。”

李千凝这委屈被迫的样子一做。

附近听见点声音的宾客抬头看来,神色各异。

多数人看着凉露的眼神都带着些怪异。

“人长得这么美,心肠却这么毒的啊,李家小姐可是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娇弱女子,喝一壶酒不是要她的命吗?”

“长公主待客的酒水又香又醇,闻着都能醉上三分,更何况入口入喉了,喝一壶成年男子都顶不住何况一个黄花大闺女,这是有些过分了。”

知道前些日子凉露和李千凝矛盾冲突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帝都贵女公子哥大多只认识李千凝这号人物,却不知凉家大小姐,更不知她的品性性格。

只知道她身子弱,常年养在外头,神秘到十几年都见不到一次面。

原本对局势抱着三分观望的人,此刻心里多少有些偏向李千凝。

因为看着场景,的确像是李千凝主动来赔礼道歉,凉露却不识抬举刻意刁难人似的。

凉露本就心情不佳,再看李千凝做出这么一出。

她心情怀着怀着又变好了。

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她笑颜如花。

“既然平日里滴酒不沾,又何须提出喝杯美酒一笑泯恩仇这种和解方式来呢,我与李小姐素来不熟,哪里知道你酒量如何,我还以为遇见个中高手了,心想既然酒量不错,就多喝几杯,没准能以酒会友,哪里想到长公主拿来招待贵客的美酒多饮几杯,对李小姐来说已经是得罪和刁难。”

嘴上功夫,谁不会。

又不仅仅是你李家小姐能说会道。

凉露面上带笑,眼神却冷漠疏离。

“既然我和李小姐今日没有这个机缘能够化解往日误会,还是莫要勉强了,免得不知情的人以为我借着这大好日子来刁难你。毕竟,坏了我的声誉无碍,坏了我凉家百年名望,可真是令祖辈蒙羞了。”

李千凝没想到凉露会回嘴,愣了一下,暗自心慌,想着对策。

哪里知道凉露不依不饶。

“不过李家的车夫还真是嚣张,当日本小姐过路而已,一个奴仆竟敢挥着鞭子说要打的我皮开肉绽,我长这么大,连我爹爹都没舍得打我一下,一个下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随意对路人要打要杀的?”

“我还听说尚书大人平日里爱国爱民为帝君排忧解难是位难得的好官,可令我不解的是,怎么一位好官府上的小仆从却对百姓百般刁难,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呢。李小姐当时就坐在马车上,却也没有开口制止,是因为习以为常了,还是说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所以才不知道车夫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