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回了华亭,天色已经完转黑整座县城在闪电的照耀下忽隐忽现,荒凉破败宛若地狱几乎所有院落都门窗紧闭,几乎所有窗口都不见一丝灯光一条条漆黑狭长的街巷当中,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只有铺天盖地的暴雨,打在茅草和瓦片的屋顶上,沙沙沙,沙沙,如百鬼夜行

整个县城内唯一还看上去有些生气的地方,便是灾难的始发点,华亭县衙县令、主簿、各房司吏以及团练使张文忠和他麾下那些个刚刚上任,连屁股都没坐热乎的各级军官,都被赵怀旭给“请”到了二堂上虽然没有镣铐加身,并且茶水点心伺候周到,却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坐在临时搬来的胡凳上大气都不敢出

见到王洵铁青着脸入内,众地方官吏立刻齐齐站起身,一边打躬作揖,一边低声讨饶:“参见采访使大人!”

“大人明鉴,我等这些天来一直被钦差赶到别处办公,与他没任何瓜葛”

“大人饶过我等,今天的事情,我等绝不敢多言!”

“小的们愿意唯大人马首是瞻!”

“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王洵本来心情就极差,被众人没头没脑一通哀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竖起眼睛,大声呵斥道:“闭嘴!不想死的都给我坐回去!王某现在没功夫跟你等啰嗦!”

“啊——!”

“是!”

众地方文武官吏被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让开道路胆子大者面如土色,胆子小者,已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没用的东西,怪不得安禄山一路势如破竹!’王洵将众官吏的表现看在了眼里,心中好生鄙夷,“哭什么哭,把朝廷的脸面给你们丢尽了!一群有眼无珠的东西,居然拿安禄山的爪牙当钦差来供着本都督现在没时间管你们这些鸟事,待奏折送到吏部后,上面自然会按律发落你等!”

“啊——钦差大人是假冒的!”

“怎么会,怎么会?!!”

“哎吆!可坑死我了!”

闻听此言,众人官员的脸色更为好看震惊、恐慌、懊悔、怀疑,应有尽有倒是团练使张文忠较为聪明,迅速从王洵的话语里嗅出了一丝活命的希望当即抢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请大人明鉴那骗子一进城,就打出天使的旗号吆五喝六,我等平素又是被太监们欺负怕了的,实在没胆子仔细查验他的身份真伪!”

“多亏大人拆穿了他,否则,我等肯定还被蒙在鼓里!”县令秦连峰也不是傻子,立刻紧随张文忠身后表态,“我等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请大人开恩,给我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请大人开恩!”

“开恩啊,大人!”

众官吏如梦初醒,又纷纷趴在地上,头磕得“乒乒”做响王洵实在没兴趣在这些人身上耽搁功夫,皱了皱眉,将语气放缓了些吩咐:“都坐下等着!具体怎么处理你们,要看你们各自的表现如果确实有悔过之心的话,王某也不吝啬在奏折上替你等说几句公道话!”

“谢大将军!”“谢采访使大人!”众地方文武官吏心中悬在嗓子眼儿里的石头终于落下,纷纷道着谢,爬回各自的座位至于王洵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之处,他们才不敢较真儿刀子握在对方手里,一不小心,性命就没了!谁还在乎几个素不相识的太监是真是假?!

“找个厨子来,弄些酒菜给他们!”见众人如此识趣,王洵心中的烦躁顿时减轻不少,把头转向沙千里,低声吩咐“弟兄们的晚饭,也尽快安排下去,缺什么东西,就找这里的官员要!”

“下官愿意为大人效劳下官愿意为大人效劳!”没等沙千里回应,县令秦连峰已经再度连滚带爬地抢上前,冲着王洵满脸媚笑,“下官的表弟家里就开着酒楼,厨子是从京师里重金礼聘回来的,手艺绝对一等一只要大人给下官一道令箭,弟兄们的伙食,包在下官身上!”

“那就有劳县令大人了!”从秦连峰的官服上,王洵能分辨出他的身份,笑了笑,带着几分鼓励吩咐

“得令!”秦连峰高高兴兴地施了个礼,转身便走才走了几步,又被王洵从身后叫住:“且慢!你多带几个人,顺便把白天的事情晓谕城百姓就说有安禄山的细作扮作朝廷钦差招摇撞骗,被本采访使识破,当场诛杀与这里的百姓无关,请大家不要惊慌!”

“哎,哎,下官这就去,这就去!!”秦连峰心里很明白,这样一来,自己就算一只脚踩上了贼船,却没勇气拒绝连声答应着,转身去找自己的属下

王洵看了看沙千里,示意他找几名靠得住的弟兄去监视县令秦连峰的作为然后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找几个人帮我烧锅热水,我要洗个澡,驱一下寒气这鬼天气,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这般冷!”

“下官去找人,下官去找人”立刻又有地方官员主动请缨前去组织人手烧水,王洵点点头,算是默许然后将目光转向自家弟兄,”子陵、十三、万俟,你们三个也去找地方洗个热水澡赶紧,别让寒气入了骨髓沙大哥,把这里还是交给你来负责赵大哥,你跟我来京师的情况有变,咱们边洗澡边聊!”

“诺!”众将拱了拱手,分头散去留一群地方官员继续在二堂内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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