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黄全是黑的向日葵,“那你记不记得,你今年多大了?”

孩子依旧认真地点点头,说:“记得,我六岁了。”

同事笑不出来了,女警察原本随意的站姿也不自觉绷紧。

这孩子身型瘦弱,个子也矮,同龄跟她这般身型的分明还不过五岁。

1999年开春后不久,安市儿童福利院中多了一名被警察领来的女孩。

临走前,女警察和同事给翌置办了一套新衣服和文具,他们带着翌去了福利院,看见院里统一用的不知道洗了多少年循环利用的床单被褥后,又给翌买了一套厚实的换着用。

女警察女儿的那套衣服也送给翌了,她还哭闹着要自己原来穿的那套衣服,被认为是父母给她的遗物,也一并洗干净了让她带着。

女警察带她到福利院后,摸摸她的头说:“如果我有时间,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翌点点头,没有哭闹,表现地依旧很乖巧。她认真地拉着女警察的衣摆,说:“阿姨,你是个好人。”

女警察一怔,随后笑了。

翌又看一并来送她的警察,也认真道:“还有警察叔叔,你也是个好人。”

翌被嬷嬷领去宿舍里安顿下来,她的年纪在一众还未到上学年纪的孤儿里已经偏大,所以住在顶楼,那里全是六到七岁,即将读小学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层楼上男女都有,男一间屋,女一间屋,不过大多都是女孩。

翌被领进去时遭到了围观,房间不大,满当当塞了十多张高低床,嬷嬷兴许是可怜翌,让靠窗又临煤炉的一个孩子换到另一张床去,那孩子不情愿地起身收拾东西,站起来时比翌高了一个头还过一些。

翌立在床边冷眼看,手插着兜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对方抱着东西转过身,气势汹汹地朝翌撞过来,翌往后退半步,巧妙地避开她,从明眼上看倒像是在让路。

六岁的孩子哪怕再凶也还不敢在大人眼皮子底下犯事,见没有撞到翌,大点的孩子不甘地狠狠剜一眼翌,好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翌没理她,眼皮子耷拉下来,事不关己地开始收拾刚刚腾出来的床铺。

嬷嬷帮她一起收拾了,又跟她讲了一点要注意的事,几时吃饭,集体做操,诸如此类的,完任务地说完后也不等翌有没有记下,便离开了。

大人甫一离开,这件屋子中被镇压着的大大小小妖魔鬼怪便霎时活了过来,以被强制换了床铺的那个为首,一群高个子慢慢逼过来,围着翌的床铺站了一圈。翌的上铺还有人,不过她早已经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被子里,生怕牵连到自己。

翌在一群比自己高又壮的同年纪中显得像豆芽菜般,又矮又瘦小,连脸色都显着病态的苍白,活脱脱地像是发育不良。可她却丝毫不怯,甚至安安定定坐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为首的孩子来到福利院已经三年,父母因为醉酒后街头斗殴而死,全家就剩下她一个,便被送了进来。她在这里住得久,六岁快七岁的孩子自诩为老油条,网罗了一群手下,不听话的都被围起来打,她们知道打在哪里不明显,不会给大人看见。

但今天出了点小差子,新来的豆芽菜竟然完全不怕她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打一顿就好了,不行的话就两顿。

翌早就察觉到了她们的意图,此时离她高烧已经过去了几天,身体虽然没有完全康复,却也恢复了个七八成。其实她从去年开始就已经猛窜了一截,只是前几年落下太多,单单一年时间也补不了多少。

不过打她们却够了。

赵叔叔说,初次见面不一定要全放倒,却一定要立威,要想他们怕你,你就得狠,什么时候狠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他们就怕你了。

翌一掀眼皮子,带着戾气和冷意瞧过去,随手从煤炉上拔出插在蜂窝煤里被烧地通红的火夹子,竟是要往为首的身上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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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上周到这周一直在肝两门课ddl,其中一门的小组作业是排话剧,我为了不背台词自愿做导演,忙到每天操碎心。且因为码字慢再加上三次元琐事太多,就眼不见为净索性断网。

期间忙中偷闲从图书馆淘了本《植物的记忆与藏书乐》看,且不提内容,封皮是甚得我心。中间有句话我还挺喜欢的:

“博尔赫斯笔下博闻强识的富内斯和部落老人籌火旁的娓娓道来,我们称之为肉身的记忆;石洞壁上的楔形文字和哥特教堂蟲立的尖顶,我们称之为矿石的记忆;然而散发出最浓郁的知识芬芳和铭刻下最隽永的历史选择的却是纸张书籍上的文字,我们把这种最美好的形态称作植物的记忆。”

中二病·治不好·伪文青表示就喜欢这种调调。

(其实期间还爬了个墙的,这种不专情的事我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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