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

云初瑶都未必信得过自己。

云初瑶低眉道:“我也不必知道那么多,二殿下和太子殿下的争端,与我无关。”

乐轩挑眉,好奇道:“哦?难道你不想让太子殿下做最后的赢家吗?毕竟,只有太子殿下有可能愿意给云家平反。据我对二殿下的了解,他可没那么好心。”

“他二人能否成事,皆是天命。就像是我云家覆灭,亦是天命一般。不是我希望如何,这万事便都会随着我的心意发展。”云初瑶道。

乐轩眉心微蹙,随后垂首下去,情绪略低落道:“你竟觉得,你家族覆灭是天命吗?你对陛下,对李家,竟无半分怨恨之心吗?”

云初瑶直言道:“没有。”

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切的发展,亦知道事情不可转变,所以早就做好了跟云老将军和云少将军分别的打算。

原主当时如何想,云初瑶不清楚。可若是恨,对云初瑶而言,倒也谈不上。

怨的话,也有几分吧。

她怨今上昏庸无道,残害忠良。

不过流离却说过,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尤其是这书中的世界,不可轻易篡改他人命数,否则这世界将会崩乱。

因为本身,云初瑶的出现,便是在改变原主既定的命数。

改命,本就要付出代价。

流离说过,他为了将云初瑶引过来,已将血肉之躯,祭了剑。

其代价,是云初瑶不忍想像的。

乐轩似乎不信她的话,他脸色沉了沉,又问:“你当真无恨无怨?既是如此,你为何还要费心找证据,为你云家平反?”

印象中,乐轩公子在对着云初瑶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副笑面。

眼下,他沉着面容,倒当真有几分骇人。

乐轩公子的五官本就深邃,笑起来妖魅,不笑的时候,亦有几分阴邪之气。

这等面相,也怪不得让满朝文武闻风丧胆。

就连李越泽,都畏惧他几分。

“云家受冤,为其平反是我云家儿女的本分。不过我父亲临事发前早有预料,他对我说过,若我侥幸逃生,叫我不要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云家所有,乃是陛下所赐。云家覆灭,亦不能转圜。”

乐轩这一次,倒真有了几分怨念:“荒谬!这分明是愚忠!”

云初瑶抬眸看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那我问你,若不能忠君,还能逼着我云家造反不成?”

“天子无德,有何不可?”

云初瑶心下大骇,若非此处僻静,她真想上前堵住乐轩的嘴,不叫他胡说八道。

“但有反心,必得有那个能力,亦得有那等决心。否则,苦的只会是受战争牵累的百姓。何况,番邦早就虎视眈眈。父亲一辈子忠肝义胆,他做不出那等事。”

其实乐轩所言之事,当日云初瑶不是没有想过。

她穿来之后,亦跟云老将军生活了几年,有几年父女之情。

她当日,也曾想背弃自己和流离之间的契约,劝云老将军不回京师,大不了,便反了他李家江山。

可云老将军,不肯!

他说,他奉诏回京,此为忠。不拥兵自重,不起兵谋逆,护边塞百姓与将士,此为义。云家世代忠良,不能在他这辈行不忠不义之事,此为孝。

云初瑶本以为,她与云老将军算不得是亲父女。可而今,每每想起那日云老将军的话,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许是看到云初瑶的心绪也不佳,乐轩心下难受,便也不再与她争论这个。

他蹲下身子,本欲伸手去握云初瑶的手,可想起答应她的事,便又缓缓缩回,只柔声安慰道:“是我的错,平白惹你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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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离开那院子,重新上马车去秘抚司总部的时候,云初瑶倒忽然品出点别的味来……

譬如,人人皆传,乐轩对陛下忠心。曾数次救陛下于危难之间。可听他刚刚的意思,他竟也有反心吗?

不过一想起刚刚那番不愉快的争论,云初瑶倒也不想再问。

入了那秘抚司总部之后,乐轩带着她去了他所在的院子。

而云初瑶的房间,竟就在乐轩的院内。

她的住处与乐轩的住处,仅一墙之隔。

就算是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她的房间离男子的房间也极远。就算是云睿,也不会轻易踏入她的院子。

两人住处挨的如此近,于情于理都不合乎礼法。

乐轩本欲让她先入内休息,可云初瑶却迟迟不肯往里迈。

“怎么?不喜欢这一间?”乐轩问。

云初瑶蹙眉看向他:“若是不喜欢,能换吗?”

乐轩挑眉笑了:“能啊,换到我那屋,跟我住在一起,更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