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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的事情,给了景云殊一个提醒。

他刚来扬州,还有些水土不服,又为了文云的事情耗了些精神,没有考虑周全。

如今他让钟义去取了茅咏的秘册拿来看,上面是倚香楼,苏园,十里红妆的消息汇总的各家秘事,他需要了解云文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信息全面的人,总是有优势的,若真是云文找了仇家来,他也好有个准备。

要说这扬州城里,需要景云殊花心思注意的府第没有几个,扬州大都督王弘明,扬州刺史狄春,还有一个当今皇帝年少时的太傅沈默。

当今皇帝虽然有些残暴,但对少年时相伴的人都还不错,虽然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但这沈老先生也是厉害人物。

在皇帝登基之后,急流勇退,告老还乡,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皇帝是皇子时仁孝恭俭,二十八继了位,头几年还算可以,后面生了一场病之后便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得,性情暴戾,行为乖张,不少老臣落了马,不过是一颗公忠体国之心不甘。

不知这位沈默老先生是不是早就看明白皇帝的性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早早的致仕,大约是留存在皇帝心里是好印象,最后得封荣国公荣归故里——扬州,那些昔日老臣一个个落马,沈默老先生也是能帮扶就帮扶,不能也不矫情的虚与委蛇,心思缜密,行动果决,称为老狐狸也不为过。

沈默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沈齐行是正四品弘文馆馆正(大学校长),小儿子沈齐思当年官职不高,还曾为此对沈默这个父亲颇有微词,沈默老先生致仕之时也把沈齐思一起带回了扬州。

为此,沈齐思与沈默的关系一度僵硬,沈默想要沈齐思做扬州州学的学令(高中校长),沈齐思自然是不愿意,做了不到一年,不知怎地却认识了宰相韦不应的小女儿韦含蕊。

韦不应膝下子嗣单薄,小儿子夭折,只有连个女儿,嫡出的女儿嫁给了皇帝,便是如今三皇子武承诐的生母,韦贵妃韦映柳。

韦含蕊称不上是庶女,只是韦不应与一清倌人所生,贱籍是禁止抬良的,她母亲是贱籍,她自然也没什么身份,只不过韦不应位高权重,姐姐又是贵妃,她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到了要纳亲的年纪,韦不应才拿出一番她是养在主母膝下的身份,抬了她庶女,但京城的清流人家第还是介意的。

前有韦映柳这个才貌双全的姐姐,韦含蕊自然是很难出头的,下扬州的时候,与沈齐思这个有妇之夫相识,竟也做得出未有婚约先行苟且的事情,最后还是韦家带着怀孕的女儿找上门之后,沈默才知道此事。

韦家打得如意算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竟能勾搭上沈家三朝元老这等清流门第,也是有些用处的,所以,韦不应亲自来说亲。

而那沈齐思铁了心要废妻纳韦含蕊为妻,沈默自然是不允的,大约他也不想和韦家同流合污,劝说沈齐思无效,竟狠了心,把沈齐思逐出了沈家,把他的名字划出了族谱,关了宅门,老死不相往来。

沈齐思也硬气,还改了名字为沈海,大约也是走投无路,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发,没了沈府,他只能依靠韦家,所以,和离了自己的原配,纳了韦含蕊为妻。

饱受诟病也不在意,闹到这个份上,韦家的如意算盘算是没了着落,但到底是自家女婿,提携一二也是应该,所以扬州的盐务这一块就分了沈海一杯羹。

沈海不计脸面,手段没有底线,倒是很快就做出了样子,如今倒成了扬州盐商首位,万贯家财,如日中天,因着和皇帝沾亲带故,成了扬州一霸,无人敢惹。

那日在倚香楼和云文一起的,便是这沈齐思,如今的沈海二子,沈书玉。

那扬州大都督王弘明的儿子到底身份要比云文高一大截,那扬州刺史狄春又是个严肃认真的能臣,家教甚严,其子也鲜少同云文一道,这两个人都不太可能为云文所用,所以,有能力替云文出气的,大概就是这个沈书玉。

景云殊心下有了计较,收起了那本秘册,让钟义还回去,茅咏是地头蛇,也是个狡兔三窟的聪明人,东西放在他那里更有用,也更安全。

瞧着景云殊看完了,知礼上了千层油糕,道“这是扬州有名儿的千层油糕,苏园可是没有,渡口那夫妇俩店做的最是地道,厨娘采买带回来的,郎君尝尝?”

景云殊依言尝了一口,清甜的口味有点像发糕,不过层次更多口感更有点嚼劲,南方的东西多是细腻,就如同那脉脉的春水,那吴侬软语。

知礼道“厨娘说,那店家的小郎最喜欢吃这个,从了军就鲜少回家,他们就把店盘在了那里,等着小郎归家,有家里人惦念,总是好的。”

乡愁,总是刻在人的骨子里,景云殊道“是呀”只可惜他也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前世他能记得的便是父母的吵架,父亲是高官,母亲是商人,在家的时间少,如果碰了面,几句便可以吵起来,后来他父亲在外面有了人,就更少回来了,他自己察觉出来,偷偷的跟着过去,那一家仿佛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他的母亲发现之后,跑去人家那里吵架,他从父亲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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