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峥眼光一顿。

“兄弟之间本应如此。但你与他不是普通兄弟,他是太子,一国储君,你是亲王,亦是万人之上。你与他的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个人,亦会引来众多评说。若是此事朕昭告出去,将你恒王府牵扯进去,你与他即便知道内情,但影响不了外面的人。他们会动心思,会揣测,甚至会行动。人心总是难测,万物皆会变化。朕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做文章的机会,让你兄弟以后难做。”

萧奕峥深锁着眉头,沉声问:“父皇可有想过,此事背后是否有第二人?”

萧辙相交于胸前的手紧了紧,又平和道:“除了关于你府中丫头的那份部分说法,念妃的其它供词都是她自己一五一十写的,前后逻辑完整。朕也派人一一核实过,并无不妥。你倒是多虑了。”他顿了几秒,复又说道:“此次太子妃与腹中胎儿虽无事,但做了错事便是要收到相应处罚。等过些时日,你便将府里那丫头打发了,至于怎么定他的罪,你自己定。另外你府里的人,也管好了嘴。”

萧奕峥沉默半晌,还是执拗道:“儿臣还是觉得这么处理不应该。事情本可以明明白白……”

萧辙又开始咳嗽了,萧奕朕即可住了口。

“六郎,你知道我为何让你禁足王府吗?”萧辙喘着气问。

萧奕朕温暖一笑:“大概父皇除了想保护我之外,也想让我好好休息吧。”

萧辙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你此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西南军之事处理的这般圆满,本是立了大功的。朝中之人,很多是望风而动。你这一回京,怕是你恒王府的门槛会被拜见道贺之人踩平。你觉得太子府的人会怎么想?”

萧奕峥怔然,他确实还未想到这一层,“三哥不会。”

“朕并未说他,朕说的是太子府的客卿幕僚们。”萧辙说着起身,轻拍了下萧奕峥臂膀:“六郎,朕甚至不在乎将念妃因为另一男子起了怨念之事昭告出去,但却不想让你王府内的女官出现在这个事件中。皆是因为,朕是一国之君。这把龙椅上的人需将江山社稷放在第一位,一切有可能有害国朝安定之事,朕皆不允许。”

萧奕峥张了张口,终是点了点头。

萧辙宽和一笑。“你府里的那个李少当家之事处理好了?”

萧奕峥一愣。

萧辙轻笑道:“你媳妇倒是真大度。她如此大度,你倒是要担心担心啊!”他说着,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朕可告诉你,你媳妇可是豁出命帮你。她那日跪在我面前说要与你同进退克时艰,亦另外十分动容。后来,也是破费了一番心思才引的你九叔上钩,不容易,你今次回来多陪陪她。”

萧奕峥闻言,嘴角很自然的上扬,可想及昨晚清溪的犹豫默认,心中又是一苦。他急忙开口换了话题:“九叔之事,朝廷可有定论了?”

萧辙的笑意渐渐敛起。“你九叔就是平时不知收敛,如今落了难,替他说话的尽也无几人。”

“难道保不住他了吗?”

萧辙皱着眉,不知可否。“你九叔想见你,明日你随朕去大理寺。”

萧奕峥点了点头。他瞧着萧辙满脸忧思,便宽慰道:“无论如何,爹爹的身体是最为重要。朝廷之事,办不完。”

萧辙叹了一声:“西南都护府又上折子了。丹答在西边阻了商贸通道,境外的几个城邦国都找上都护府了。”他说着皱了眉,看了眼萧奕峥,又温和一笑:“行了,你既进了宫,便去给皇后请个安吧。”

萧奕峥告退后。萧辙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那份忧思又爬上了他的眉头。

“陛下,我就算答应您,揽下所有罪状又如何?这事发生便是发生了,您以为太子和皇后心里就会毫无波澜?您又以为您那宝贝的六郎就不会想着是不是有人眼红要陷害自己?这人也并非不是太子啊!毕竟太子妃无事,而收牵连的是恒王妃。我跟您堵一局,您最不想见的局面迟早有一日会发生,您信不信?”

念妃轻飘飘的话让此刻站在艳阳下的萧辙觉着寒冬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