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容貌惹人怜爱而松了气。

鲤伴躲着不见雪丽,两个人在宅子里兜起了圈子。

这也是以前雪丽照顾鲤伴的时候他俩玩过的游戏,小时候的鲤伴就是个活蹦乱跳的熊孩子,身体里一半属于滑头鬼的血脉让他根本不能当一个一般意义上的乖孩子,反而是个精力旺盛的让人怀疑他到底哪里的这样无穷无尽的精力。

就算是昧着良心夸赞“奴良组的二代目真是健康”之类的话,也不能妨碍他当上一个众人眼里的熊孩子。

但是雪丽是唯一一个有精力去追他的妖怪,她怀抱着雪女一族死缠烂打的恐怖传闻,只要救过一次的人,就算他答应了不会说出曾经见过雪女的事情,但也要跟在他身边,守着他不离开,就要等他是否会违背曾经答应过的事情——

这就是雪女,耐心和执着就算过上了数十年也不会发生改变。

这就是雪中诞生的妖怪所抱持的恐怖耐心。

鲤伴还想玩一会儿,就见到明月拉开门来,想要出来透透气。

“怎么出来了?”鲤伴赶紧丢下这件事情,迎上去,“是屋里子无聊吗?”

“棋下了,画也画了,炉子里的炭我也灭了,院子里的景我也看了。”明月把鲤伴所有想到的办法都说了。

“今晚吃好了饭,我也要连夜回去的。”

“留下来吧。”鲤伴也不避讳是在走廊上,伸手就拉着明月的衣袖,“今晚留下来吧。”

“这是新年……”明月叹了口气,知道这样也不太好,但总归婚前说好了的事情,总不好婚后没到一年就坏了约定,“山翁喊我回去过年的。”

“那也——”鲤伴凄凄切切的样子让明月有些不忍,就只好说,“大过年的,不要这样,刚才见你还挺高兴的。”

“是,这也是因为我不愿想到这事情。”鲤伴叹气,“唉,我不叹气了。”

他就站在走廊上给雪丽抓住了。

抓住鲤伴的时候,雪丽也见到了明月。见到了明月,她就有些气弱了。

虽然明月才是事件的造就者,但是雪丽总觉得不愿意怪她,不怪她,那就只好逮着鲤伴打。

鲤伴是她亲手照顾大孩子,自然清楚这事情里头鲤伴没有推波助澜,那也起码没有真切的阻止过。

“我画了雪丽的画像。”明月一看雪丽,也不想提刚才的话题,她就放下那个问题,拉着雪丽去屋里头看了画。

画上的岩彩也干了,雪丽见了画上的画像,自然知道这不是浮世绘的画法,她见过明朝来的画,画卷上头的都是山水画,有一副上头是画着在江上的船里头钓鱼的人,她觉得有些意思,又觉得总是这些山山水水的没什么趣味。

雪丽知道自己的审美和品位是不懂这些高雅情操中的抱负啊理想之类的东西,只会看画里头画了什么,觉得画的东西有意思就觉得好,画得东西没意思就觉得画的不怎么样,连技法都不会看,就是这样的入门级审美,她也知道画的是很好的。

“我有那么好看吗?”

雪丽当然知道画的是谁,她也直截了当的说了。

明月正在收拾桌上的颜料,剩下的颜料这次没用完,下回就不能用了,她就想着是不是随便画点什么,把这些颜料用了,总好过这样留到最后只能洗掉,白白浪费了这些颜料。

之前让鲤伴磨粉调色的时候很有意思,画画的时候也很有意思,收拾这些残局就变得了无趣味,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是。”明月说,“雪丽是有那么好看,甚至更好看一些。”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的画还不够好,总归还是差一点的。”

她说:“我想这次见一见奴良组的妖怪,把百鬼夜行图画的更全一些。”

雪丽都快看呆了。

明月略略收拾了一下颜料碟子,决定等吃好了晚饭再来收拾手下的东西,她站起身,吹灭了屋子里头的灯。

雪丽见到灯灭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唉,明月是越来越好看了。”

看她笑就是一件极为赏心悦目的事情。

明月却说:“如果只能看外表,那也太可悲了一些。”

“人就是这样的。”雪丽毫不犹豫地贬低了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人,可她想了想,自己也有很喜欢的人,于是就又说,“妖怪也是这样的。”

“雪丽。”明月又说道,“今年你来过年吗?”

“是。”雪丽想到自己很多年没回奴良组过年了,虽然她会来串门,也会住上一段时间,但是过年宴这么正式的场合,她已经缺席很多次了。

“这次我会来的。”

“嗯,那太好了。”明月说,“鲤伴说他请你来,你一定不会答应。就让我来试一试。”

“他让你来?”雪丽抬高了声音,“他居然让你干活?”

“这也不算工作。”明月回答,“这是运气。”

“运气?和运气有什么关系?”

雪丽就觉得明月这样的才女令妖怪捉摸不透,不知道她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这世间上的一切事情她都有道理,就算妖怪和人都弄不懂的事情,都让雪丽觉得明月小姐一定有自己解释的道理和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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