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两个男孩就在伊桐小姑娘被酸到的画面中和好了。

年少就是好啊,时光山河都是清朗明媚的,小姑娘的面庞也是温柔可人的。

今日又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时光啊。不若,去垂钓吧!

这个小小的念头一经提出,便得到了赞同。

在塘边支上两三竹椅,早有大大的遮阳伞立了起来,几个丫鬟小厮自觉的提来了木桶鱼食,还有着干净的水盆胰皂在一旁备着。

伊桐选了一支青青的长竹竿,竹子还年轻,水分也还足,所以会重些。拿着片刻还好,拿久了,自然会手酸,伊桐对这些到底了解的还是不够清楚。

陈堇就用手中的竹竿换了伊桐的。这是柄黄色的竹竿,中空但韧性十足。

阮达奚在一旁将要递出竹竿的手手了回去,有着不动声色的落寞。

在他们身后悄悄看着这一切的邓定将他的眼神收入了心底。脚下踩到了枯藤,藤蔓折断了,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伊桐便回头看她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白锦,纤瘦飘渺。

“宁表妹怎得来了,快来和我们一同垂钓吧,我正愁没人说说话呢。”

她见邓宁看着陈堇有些迟疑,便起身去拉她,没注意脚下,打翻了身旁的水桶。

水于是浸透了伊桐的鞋面,她感到脚底一凉,虽然现下日光挺足的,但是湿着脚总归对身体不太好。

于是她将邓宁拉到了竹凳上坐下,“宁儿帮我瞧着点这鱼竿,可别漏了鱼,我换上干净的鞋就赶紧过来。”

于是一身白衣的邓宁就被迫坐到了陈堇和阮达奚中间。

一时无言。

邓宁面前的鱼竿突然间抖动了起来,她反应很迅速的想要伸出手去,但思及身旁两人,又放缓了动作,看起来很笨拙,提竿的时候也使不上力,几下折腾竟让鱼儿夺了鱼食而去了。

她看着空落落的鱼竿,有些窘迫。

又赶紧想换上鱼食扔下去,但总是挂不均匀,是个很不熟练的样子。

阮达奚见状,便捏好了鱼食替她挂了上去,邓宁就轻轻的开口:“多谢。”

阮达奚摆了摆手,“无妨,只是怎么邓姑娘是伊桐小姐的妹妹,不该也是长在南方的么,未曾钓过鱼么?”

“那个呀,我父亲管我管的严,却是不曾的。”邓宁坦然的回答。

陈堇在一旁,微微笑了。

紫衣说起谎来,倒有了几分小桐的真传,不打草稿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邓宁自己心中是记得的,家里穷苦的不得了,她总是赤着脚四处跑,还要背着弟弟,牵着妹妹,偶尔到稻田里去,也只是会碰碰运气徒手抓鱼,能抓到,回家便有鱼汤喝了。

鱼肉是没有的,父亲虽然无能又好赌,但却占据了家中绝对的话语权。心情不好,打骂母亲和她也是有的。

鱼肉的大部分是父亲的,偶尔几小块会碾碎被放到弟弟的米糊里,有时父亲也会大发慈悲给母亲夹上一筷子。只是同时还会说上一句:“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咱家现在还只有一个儿子,生那么多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她只能用鱼汤拌饭,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后来弟弟生病了,母亲又有了身孕,父亲要把她卖掉,卖到最赚钱的地方去。她年幼,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母亲夜里偷偷流泪,塞给了她几枚铜钱和馒头,咽哽着说:“走吧,你走吧,宁儿,是母亲对不住你,这是母亲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她就跑掉了,拼命的跑啊跑,直到再也跑不动了,倒了下去。

再醒来,眼前是一抹紫色的身影,是个好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