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带着我一直跑,先是牵着我跑,后面我跑得晕倒了,娘亲就抱着我跑,后来我就被老白带回了青山镇。老白说,娘亲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将我交到了他手上,诀别毅然决然的眼神,以老白的铁石心肠都有所动容,老白才选择了救我。我问过老白,娘亲还活着吗?老白默然。娘亲坟茔何处,老白仍旧默然。”

柳如云温和地摸摸徐天然的脑袋,轻轻把徐天然抱在怀里,柔声道:“天然,想哭就哭,没有男子就不能哭的道理,懂得难过悲伤的男人才是值得女孩喜欢的男人。”

第一次讲述自己过往的青衫少年泪流满面,靠在柳师姐的怀里,就像在娘的怀抱,他很伤心,“我时常怨恨自己为何有大阵师潜质,若非如此娘亲就不会死。我怨恨那个男人,为何要将娘亲带回府邸,还要生下我,若没有我,娘亲也不会死。”

柳如云深情轻拍徐天然的后背,柔情似水道:“天然乖,不是你的错,是大娘子的错,是那个男人的错,我们天然最懂事了,你娘亲知道你这么懂事肯定很欣慰的。”

焚杀决自动流转,此时,无杀气,情意绵长。

柳如云所说一个挺好的男孩就是徐天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男女之爱,只是瓷娃娃小姑娘喜欢徐天然她也并不烦闷,就觉得这么好的男孩就该被女孩子喜欢。她知道了徐天然不能和雪丫头在一起的原因,竟然还大大方方承认有喜欢雪丫头,她就更觉得这个男孩很好。今夜,能走进自己闺房,让自己不要嫁给马文才,还要带自己走江湖,她很开心,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成为拖累他的包袱,他有他的江湖,他会成为自己午夜梦回的一袭青衫背影,唯独不会成为自己的枕边人。哪里有大师姐吃小师弟嫩草的,再说了,徐小子对自己的感情更多是亲情,像对娘亲一样,并不似男女情爱。此生能听徐天然说一句,“师姐,嫁我可好?”已经无憾了。

徐天然凄然道:“师姐,我不要你嫁人。要嫁也要嫁自己喜欢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

师姐敲了徐天然一个板栗,“师姐不嫁人留在家里变成老姑娘呀,那才是真的可怜,师姐就算嫁人了还是你师姐,想师姐了可以过来看我,青山镇不大,你跑得快,跟邻里串门似的。天然不要难过了,无论何时,师姐还是那个师姐,爹答应我了,今年在学塾的教习做完再嫁人,咱们还能有大半年时光在一起呢。再说了,你不是最怕师姐查课业吗?师姐不在学塾了,你岂不是更自在了些。”

徐天然擤了擤鼻涕,抽泣道:“一码归一码,课业归课业,师姐归师姐。师姐,嫁人了也记得常回学塾看看,如果姓马的小子对你不好告诉我,我去揍他。”

师姐笑意盎然:“以后得改口叫姐夫,不能没大没小的。”

徐天然乖乖点头,虽然已然不再是稚嫩孩童的模样,声音也变了,经常被朱柒嘲讽为公鸭嗓子,只是,青衫少年的眼神依然清澈见底。

徐天然趴在师姐的腿上,像小时候趴在娘亲腿上一样。师姐坐在地上,寂静无声,师姐是真的高兴,自己在徐小子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嘛,虽然说自己嫁给他的时候一点儿不像求亲的样子,倒像是在跟自己娘亲撒娇时候的模样,但是也许这是徐小子这辈子第一次跟人求亲。想到此处柳如云抚摸已经有了棱角的少年脸颊,不知不觉小屁孩长大了,嘴上都有些细细绒毛了,再过几年就是顶天立地男子汉了,没准那时候你跟师姐求亲,师姐就答应了,只不过没机会了。

师姐笑了,笑得哭了。

学塾群情激奋,麦子地独独在角落黯然神伤,原本最为乐观的陈大锤这次竟然取代了徐天然的位置,歇斯底里,仿佛想将姓马的小子碎尸万段。姬胜雪劝过师姐了,可是师姐心意已决,自己也没法子了。

姬胜雪看了眼青衫背影,愈显得孤独的少年,只是沉默。她瞧了很生气,气冲冲走到徐天然面前,怒道:“姓徐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师姐对你那么好,她要嫁给马文才,你都不劝阻一下。”

顿时,眼光都聚集在徐天然身上。

徐天然颓然道:“师姐已经决定嫁了,只能祝福她了。”

姬胜雪杏眼圆睁,秋水眸子动人心魄,“你见过师姐了。”

徐天然默然点头。

学塾前所未有的沉默,早课除了新来的小学弟学妹迷迷糊糊读了几遍圣贤典籍,可是瞧着师兄师姐们沉默的样子,渐渐读书声越来越小了,尔后便寂静无声,小师弟师妹们面面相觑。

柳教习来了,拿着戒尺气势汹汹而来,一进门就怒道:“怎么都没声了,你们几个要毕业了就不听我的话了吗?若是被这样一件小事就影响了心境,这几年学塾白上了,什么道理都没学会,以后在小镇别说是学塾的学子,我替你们感到丢脸。”

徐天然捧起书,高声诵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瞧着青衫少年读着读着读出了眼泪,一个吐血都能笑出来的变态竟然读书读哭了,大家情不自禁也跟随诵读起来。朗朗读书声冲上云霄,此次书声最凄然。

柳教习微笑点头,笑容绝美凄凉。

陈大锤、吕小布、朱柒、姬胜雪、林姊、林妹、蒋言、蒋理、麦子地和徐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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