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云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北面薛罗来朝,使团已经到了云歌。

薛罗与仆骨虽然同为北狄,但战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仆骨去岁来犯,被邢道广打回去消停了一阵,实是因为仆骨缺兵少将,不想继续同北昭纠缠付出太大的代价。而薛罗部则兵多将广,个个儿都是精壮的青年,其兵力是仆骨的两倍有余。若是去岁来犯的是薛罗,邢道广此战胜负难料。

延兴年间薛罗举兵来犯,北昭沦落了北部的大半国土。最后好不容易打了回去,在秦延昌这,又沦陷的差不多了。北昭连着裁军裁了数十年,朝中贪腐严重,前线将士缺吃少穿,也无力应战,是以薛罗部便成为了北昭北部的头号劲敌。

如此强悍的外邦来朝,北昭朝中弥漫了一股极为紧张的气息。秦秋寒拢着袖子站在朝上,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听着朝中大人们脸红脖子粗的争论此事。

温谦之出列道:“圣上,薛罗人凶悍异常,此次前来必有蹊跷!”

赵荀道:“圣上,薛罗此行定有猫腻,务必要派天机营前去打探!”

孙晓道:“圣上!外邦来朝,乃是因为北昭威震四海。现而今他们已经来了云歌,我们定要以礼相待,以彰显天朝之威!刺探之事万万不能做!”

孔德润道:“圣上,臣以为,不管薛罗此来是为了什么,我们都不能等礼相亢,务必以上国的态度来迎接他们,如此才能震慑曲戎和康哒!”

孔德润此言一出众位大人们皆是心中一沉,他们方才只顾着争论该用什么态度应对薛罗这个强敌,却忘了曲戎和康哒的使团也在云歌!

杨业道:“圣上,臣以为还是应从礼部派遣官员先行同薛罗接洽,搞清楚他们的意图方为上策!”

秦延昌被众人吵的头痛,对冯德贵使了个眼色。

冯德贵会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肃静!”

大人们顿时收了声,立在原地忧心忡忡。

秦延昌道:“礼部左丞何在?”

季弘业出列道:“臣在。”

秦延昌道:“此事就交予你,你去问问薛罗人,他们这次来到底想干什么!”

朝堂上的大人们听闻此言心中各有计较,秦延昌把这事交给季弘业,就相当于交给了太子去处理。薛罗人性情暴虐,又对北昭虎视眈眈,是块烫手的山芋,无论是薛罗人那处还是秦延昌这处都不是容易打发的。秦延昌这样做,无异于把太子放在火上烤,就是要看看太子手中那些斤两到底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季弘业下意识的看了眼站在一众王爷最前方的秦秋羡,见他毫无反应,只得躬身应到:“臣遵旨。”

秦延昌再次向冯德贵使了个眼色,冯德贵点头,开口道:“各位可还有本要奏?”

众位大人低头不言。

冯德贵道:“退朝!”

文武百官躬身施礼:“恭送圣上!”

早朝一散,杨业立刻快步来在季弘业身前,扯着他边走边说着什么,想来不外乎是交代他如何同薛罗人交锋。温谦之也赶来这处,不时同二人低语。

秦秋寒眉头紧蹙,他总觉得薛罗此次前来背后定有深意,但究竟是为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杨晗早晨送了秦秋寒上朝便一直在宫外等着,此时见宫门大开有大人陆陆续续的往宫外走,知道是散朝了,便抻着脖子往门内张望,过不多时就看见秦秋寒也走出了宫门。

杨晗扶着秦秋寒上车:“王爷,现在回府吗?”

秦秋寒揉了揉眉心:“回!”

秦秋寒回了王府却不见应该出现的人出现:“霜雪呢?”

杨晗杨晗找人问了,门房说秦秋寒一走温霜雪便也走了,说是去了昌升茶楼。

秦秋寒奇怪道:“不老实在府中待着,去茶楼做什么?”

秦秋寒想了一瞬:“更衣,去昌升茶楼。”

昌升茶楼近两个月生意十分红火,全是因为他们新请了一个说书的先生,书说的十分有趣,是以许多人也愿意花钱来这里听书。秦秋寒寻到温霜雪的时候她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嗑着瓜子喝着茶,高兴的听人说书,半点没有慧王侧妃的样子。

秦秋寒在她身旁落座,端起她的茶抿了一口,而后面色一变吐在地上:“这是什么茶?”

温霜雪把瓜子推在他面前,又从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满天星,你喝不惯!”

秦秋寒皱眉:“听名字不像是难喝的茶,怎么入口却是这个味道?”

温霜雪白了他一眼:“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少爷就是不一样,满天星俗称高沫。”

秦秋寒又吐了口吐沫:“原来是碎渣!”

温霜雪示意他去看一同听书的主顾:“寻常百姓难道能喝上贡茶?”

秦秋寒摇头:“你不在府中待着,来这里做什么?乱哄哄的,吵的头痛!”

温霜雪双眼盯着说书先生:“来这里当然是听书!你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一个人在府中多无趣。前些日子刚到云歌时就听人说昌升茶楼的书说的不错,那时候被你的事拖住了,也没心思来听。现下你的事了了,我当然要来听听这位先生的书。”

秦秋寒道:“没想到你还好这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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