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感觉她做了一个梦。

明明周围还能够看得到秦母周良胡大可那些人,可又仿佛,她与这个世界开始隔绝了。

仿佛她与她一分为二,同时身处于两个时空。

但无论是在哪一个时空里,她都好似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仅仅只能如出窍的灵魂一般……听着看着眼前,或者说是脑海中突然涌进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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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十分瘦弱。

身上穿着肥大的衣裳,也因此将她衬得更加枯小。

她孤零的站在一个有些破败的教室外,看着操场上那些欢欢喜喜,嬉笑打闹的同龄孩子。

没有人跟她玩,甚至连靠近她都不愿意。

更有过分的,会抓了沙子扬向她的眼睛。

她沉默的避开,好像也并不愿意同那些有什么接触的样子。

她的遁逃,让一些孩子恶从胆边生。

他们企图靠近她。

但每每对上她凶狠的眼神,他们就又腿软了。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领头的孩子大声喊了一句:“她是傻疯子的女儿,肯定也是个疯傻子,打了人也不偿命的,咱们离她远点吧!”

大家都叫她小疯子。

因为她的母亲患有疯病,神智也不正常。

她爹早就丢下他们娘俩去镇上享福了,拿着她外公外婆留下的遗产,找了个城里的好看女人。

没有人喜欢她。

除了那个一直想靠近她,却一直被她嫌弃的疯女人。

“娆娆,你回来啦。”疯女人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吐字却十分清晰。

小女孩却一脸厌恶的吼了她:“我说了别叫我娆娆!”

疯女人怕怕的往后退了退。

女孩看她这个样子,更是厌恶的不行:“你又出来做什么?在家安生待着不好么?不知道村里人都嫌恶你么?”

疯女人十分无措,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娆娆,不气!是我错!”

女孩瞪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再说什么,牵着疯女人的手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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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长大以后,离开了那个村子,到了城市里生活。

她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每年都可以拿到奖学金和补助,平时不上课便出去兼职,日子一直过得很充实。

也很美好。

她出来后,曾经那些孤立,那些排斥厌恶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同学友爱,老师慈蔼。

仿佛,离开那个地方,曾经一切的不美好都消失了。

她也渐渐不在那么阴霾沉闷,甚至开始交了朋友,会与人聊天了。

可她,还是忘不了曾经的过往。

每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曾经,就会像潮水一般,迅速的将她包裹,压制的她喘不过气来。

白日里,她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黑夜里,却始终深受着童年噩梦的困扰,不得安生。

最后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她被确诊了大脑机能活动发生紊乱……也就是精神障碍。

但她拒绝了治疗,也因此开始了漫长的睡眠紊乱,长期的入睡困难。

到了后来,甚至出现了幻觉。

可她仍旧拒绝治疗。

无论医生如何劝说,告诉她只是病了,如感冒发烧一样,只是需要治疗而已,她都不愿意接受。

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呢?

尤其是她的童年里,充斥着对精神障碍者——她的母亲,那个疯女人的一切不友好。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也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