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芃走后,秦娆打了个哈欠回屋。

转身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一片衣角快速的划过。

秦娆不免放慢了两分脚步。

待屋里没什么细碎的动静了,方才上前推门。

帘帐无风而动。

“姜沉?”

喊了两声,到了近前,床上的人才嘤咛两声,似是刚刚才醒的样子:“怎么了妻主大人,天亮了么?”浓厚的鼻音,听起来倒真的有几分将醒未醒的样子。

小东西,装的还挺像。

秦娆蹬了鞋子钻进被窝:“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都会喊我妻主大人?”

姜沉窘迫,想要解释。

秦娆却已经合眼睡了,手就搭在他腰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以后夜里起来,记得添件衣裳,身子这样冷,也不怕着凉。”

姜沉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秦娆这样什么都不问,反而让他心里添了极大的压力。

可秦娆要问什么呢?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整整一夜未眠,脑子里乱乱的。

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秦娆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她表现出来的一切好,真的只是单纯无目的的么?真的就只是如她说的那样,他只是她的责任么?

可他不过是一个被买来暖床的,甚至还被她知道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往……她嘴上不说,心里也少不得膈应的吧!

她又有什么需要负责任的呢?他是被亲爹亲娘卖到秦家的,二十两银,钱货两清……

她不欠他什么。

甚至她连碰都没有碰过他……

姜沉心里很乱,感觉脑子要炸开一样。

他想要大声吼,可他不知道为啥要吼,也不敢吼出来。

他不由自主的流泪,可又不知道为什么要流泪……但他控制不住。

他觉得他大概是病了,疯了,心里住了只鬼怪!

可纵使是这样,他仍要克制,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不敢惊动秦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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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姜沉明显没什么精神,眼底青黑。

又怕秦娆发现什么异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秦秫倒是显得欢快了一些,不似往日那般,周身气息低沉,一点也不活泼,饭都多吃了半碗。

倒是同姜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似这两个人换了灵魂似得。

秦娆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大一小,感觉有些头疼。

养孩子真的好难啊。

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作完来我继续……哄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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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村这几日热闹的不行。

村长家的二狗子考上了县学,第二十九名,全家上下高兴的不行,出门走路都感觉有风。

这以前,整个秦家村也就秦实一家,肚子里有几分墨水。

如今这村里终于又出了一个读书人,还是出在了他们家里,高兴的他啊,当天半夜就没忍住去他爹娘爷奶的坟头,倒了二两酒。

这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他都已经开始盘算着,自家二狗子考上状元老爷那天,他要穿什么衣服了。

等从自家坟地回来,他就开始张罗着要摆流水席,兴奋的一夜没睡。

天一亮就热火朝天的张罗起来,光是鞭炮就放了整整三天。

秦母隔远了瞧着,心里头不是滋味。

她儿子考了三十一名,今年读不成县学,来年还得比那二狗子小一个年级,以后考状元都得晚一茬!

越想她就越憋气!

可秦娆让店里的伙计给她送过话,让她专心照顾家里就是,不必担心惦记秦秫上学的事。

闺女的话,她不敢不听。

这几日,倒也就真的忍下来了。

既然看不顺眼,干脆也就不去看。

可偏偏,你不找事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