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天气象是快要下雪了,清和宫终于等到我们的碳了。

我把碳拢在大殿里,陪着宫人们一起干活。

“柳贵人那边怎么样?这个月的用度都给齐了吗?”我问张蒿。

张蒿又在沏茶:“齐倒是给齐了,只是夫人您是知道的,她本来就是个少使的位份,年秩不过二百石,折成钱粮又能有多少,眼前这吃食是由我们清和宫里供的,我们宫里向来没有和她计较过。可是这余钱也只是够他们勉强用着而已。”

“月份这么大了,可正是得仔细着的时侯啊。”我不觉停了手里的针线“内司服里的一应被服都给她供齐了吗?”

“那个倒是不缺的,夫人可以放心。”

“别让冷着,别让饿着。对了,天一冷这牛乳和鸡蛋都少了,咱们宫里也不多,可是她那个身子,按说现在是最不能缺这些个的。对了,你一会儿吩咐丛蓉一下,弄个牛骨汤给她送去。”

“是。”张蒿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最烦你这样的,有话想说又偏要等人问,说吧,又有什么事儿?”

“钟太医他昨儿个被调入西后宫了。”张蒿说。

西后宫?我吃了一惊,西后宫是先王和先祖妃嫔们的寓所,是些上了年纪位份又不是很高的老贵人,他去那儿做什么啊?

“说是天气一凉,先祖身边的老贵人一夜之间走了两个,别的贵人们也都有些慌了,这个说这个病,那个就也说自己不舒服,太医馆便派了几个太医常驻西后宫,钟太医就是其中之一了。”张蒿答道。

“西后宫离这儿可远着呢,那柳贵人的身子谁来服侍着呢?”我奇道。

“说是钟太医托了他的徒弟,夫人也不必太担心的。”张蒿道。

我冷哼一声,还是觉得这个事儿让人心里不舒服,可是又挑不出个礼来,西后宫的贵人们是长辈,天冷了派些好医师过去也是对的,只是再过一阵子柳贵人就临盆在即,突然换个医师总觉得有些不妥。

这么想着,又有点惦记着容儿,不知道她和小四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这么算下来,再几个月就快生了吧,这么久没有消息了,可是我又不敢问。

“李夫人最近有情况吗?”我小声问张蒿。

“小人派人去李府上打探过,李大人刚刚就任廷尉之职,常日里忙碌些,家里的仆佣又添了不少,想来不会有什么的,夫人您就放心吧。”

不放心还能怎么样呢?我也出不去,想见容儿一面也是难的。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闲了就去看看柳贵人,从她的体态和气色上分析容儿现在会怎么样,想象着哪一天,那个孩子出生了会是什么样子。唉,宫墙太高,要不然,真想翻出去看看他们啊。

干嚼了一会儿牛肉干,也觉得无味,就招呼着两个人又到柳贵人那里看看,要是有什么用的烧的不够的就回来说一声,不管怎么说,我的位份高份例也要多一些,清和宫里挤挤也不至于让柳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委屈着了。

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么喜欢孩子,哪怕这个孩子是别的女人和我自己的男人生的,我也会喜欢,这可真诡异!

正低着头胡思乱想,我的男人突然就派人传话过来了,说是晚上让我到秋池宫去,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是什么意思?我打扮一下,去陪着他的正房和小三儿一起吃顿饭?好吧,无论如何有人管饭还是好的。本宫也没有再多想,打扮了一下就去了秋池宫。

郑妃娘娘今天晚上华服礼冠坐在主人的位子上陪侍大王。雪伊随侍在她身后,一袭翠色的深衣宫服,衣领上抢眼的金丝绣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满头青丝堆笼做成一个娇俏的堕髻,斜插着几枚金色的簪花平添了几份俏丽的清纯劲儿。

深衣里面的曲裾故意将领口开得大了一些,她上前执着酒壶倒酒的时侯,脖子一低,整个粉颈都露了出来,脖子上的青色血管从那莹白如玉的皮肤下面显透出来,生动得象一条不安份的小河。

与白天相比,郑妃娘娘看上去气色好得多了,脸上饰了浓妆,为了掩饰气色的惨淡,竟然还用了艳红的胭脂,这倒是显得她的脸更瘦了,长长睫毛在她的眼睛下面映出两圈黑色的影,掩得那对眸子有些黯沉。

“爱妃最近有些消瘦,可是过于操劳了?”嬴政抚着郑妃的手轻声问道,郑妃的手柔软纤细又妩媚,十点鲜红的蔻丹在那雪白的手指上悚然惊艳。

嬴政现来最爱看郑妃这双美手的,此时一托在掌心,似是舍不得放开了,一面细细地抚着,一面满目流连地看着。

“雪伊妹妹来了之后,臣妾可是轻省了不少,只是这些时日天气微凉,我这咳疾又范了。”郑妃轻笑着答道。

嬴政回头冲着雪伊赞许地一笑,又将郑妃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道:“你啊,就是个爱操心的人,宫中的事务这么多,该放的就放一些,由着那些人去做就好,可不必事事处处都托在自己手里。”

“臣妾明白。”郑妃的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扶苏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读书?”嬴政又问。

“陛下,大世子聪明得很,读书识字,只用教一遍就好,就是他这个性子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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