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只是一卷竹简而已,那个并不重要。拓文我早就留下来了,只要这件事情被当众提起,光留着那些拓文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如此仅仅是阻止立她为后的话,这些东西加上大祭司的演技,应该就足够了……

看我半天不说话,大祭司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张蒿也不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他认为大祭司的建议是正确的。

想了半天,我还是冲大祭司笑了笑:“大祭司如此为我着想,本宫心下感激,可是眼前,还是先不要这么做吧。”

大祭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摇头道:“唉,该说的,本司也就说了,本想冲着夫人这份心计和胆识,你我二人合作一把,只要把那郑妃拉下水,之后这后宫之主,可就是你了……”

张蒿的眼睛里浮过一丝赞同。

从理智上来讲,大祭司是对的,可是从道义上来讲,我总是过不了这个坎,我和郑妃有言在先,只要救出小四,我就放弃一切证据,再也不将旧事重提,人有时还是要讲一些信用的吧。

“大祭司请回吧,路上小心。”我对着她微微一笑。

大祭司也笑了,失望地摇了摇头,将帽子重新戴好,向门外走去。

看着她阔大的身影走出门外,我又皱紧了眉头。

“这个大祭司虽然为人张狂了些,可是她的话却说的不错,夫人,你这一放手,就是将你自己放在了砧板上啊……”张蒿在后面轻声说道。

“张蒿,你觉不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太妥?”我说“一个大祭司整天就想着怎么以神灵的名义去演戏,她这个心里得寂寞成什么样子啊?”

张蒿也在摇着头苦笑:“大祭司这个性子,倒不如去当个伶人!今天可以演这个,明天可以演那个,此一时她就是在扮演一个赌徒啊!”

张蒿一语道破----大祭司骨子里就是一个赌徒!

什么天授神谕,她是从来都不信的,不然她就不会一次次走下望星台来犯戒了,她之所以在祭台上有那种癫狂入神的举止,是因为她骨子里很喜欢表演,在表演神使的那一刻,所有人祟敬卑微的神态让她感觉十分过瘾,然而骨子里她仍是一个赌徒!表演只是赖以为生的伎俩。

上一次我们两个联手赌了一把,赌赢了。这让她感到非常过瘾,现在巴不得拉着我再开一局,期待着这一局也能赌赢。

这是一个赌徒最常见的心态。

可是我知道,赌场向来输赢参半,下一次,我们未必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张蒿,咱们得记住,好运气不会一直都在我们这一边,这种滥赌成性的人,早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以后再也不要提和她合作的事情了。”

我掩了掩衣领走出门和张蒿棋儿还有另外两名小宦者排成一排鱼贯而行。

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园子,几个宫娥正在园子里拍打晾晒宫里的衣物。我看那衣服都很贵重华丽,在宫里穿着这样衣物的人想来位份是不会太低的,又见那几个宫娥有些眼熟,不免心下有些疑惑,这个园子这么偏,住的会是哪位贵人呢?

张蒿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声道:“这里住的是雪伊良人,之前她被降了位份,年初就被遣到这个园子里来了。”

我心下吃了一惊,小声问道:“以她的性子,哪里肯依?降了位份就够窝火的了,还会再往这偏处来?”

张蒿冷笑了:“哪里就能依着她了,一来这位份降了,寓所服秩都不能再随之前了,二来啊……”

张蒿干咳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她那个性子哪里是个会来事儿能容人的?宫里新晋的美人她给得罪了不少,哪个也不会在陛下面前给她说句好话,自己手里的人平日里她骂两句也就罢了,偏是内司服的人,尚食丞的人,就连那宦者丞的人都平白的受过她的抢白,年初宫里进了新人,郑妃娘娘说要把这寓所调整一下,位份低一些的三到五名贵人居于一处……一来相互有个照应,二来也能省下些开销。”

张蒿顿了一下接着道:“谁知道这雪伊美人横竖不肯,说是要住也只肯与秋淑良人两个人住在一起,别的人,哪个她也不愿混着住。郑妃娘娘拗不过她,便随意给她挑了这么个园子来,其实这园子也不小,还是够三五个贵人住的,可是这园子地方偏,别的贵人也未必想来,倒是就由着她们两个住在一起了。”

“她和秋淑?”我心下一阵诧异,年前两个人还打架打得热火朝天的,都各自被降了位份,这一转眼就如胶似漆的了?女人的友谊啊,真是看不懂。

我远远地冲着那园子又打量了几眼,虽然偏僻些,可是看上去也不算寒简,不过两个不得宠的贵人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其实也就是把自己的路给封死了,这个地方偏,陛下不会轻易到这里来,宫里又没有个新得宠的帮她们拉拢,年深日久,这日子还不就更冷清了?

雪伊那个人心性高傲,一时想不过这个理儿来我还能理解,这秋淑是个多聪明的人?怎么也能算出这笔糊涂帐来呢?难不成,她们两个有别的打算?

我把心里的疑惑说给张蒿听。

张蒿一听就抿嘴笑了:“但凡要能自己选,她们能给自己选这破地方吗?还不是下面这些人给她们安排在哪儿就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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