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开口道:“作为君主,天底下两件东西不能舍弃,一个是脚下的土地,一个是手里的人口。寸土寸金,分毫必争。靠什么去争?自然是靠人去争,哪里来的人?自然是男男女女共相养育的呗。秦国的男子一旦满了十六岁就要来服兵役,沙场之上刀箭无眼,有得了今天,谁能保得了明天,饶我大秦战士再骁勇,也保不齐个个都能凯旋。家里的女人哪儿还讲究那些?趁着男人在家,有几个是几个,多留些种才是正经。”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阿政说话又粗俗了。”

他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就是这么个理,说得细了你又不懂。”

我盯低着头想了一会,忍不住撇着嘴角一笑。

他随手从案几上拿了个果皮掷过来“死丫头,偷着笑什么呢?”

我轻松一躲,笑道:“我在笑阿政是个会来事儿的,明明就是耕够了清和宫里这块地,想要换块别的良田了,偏偏绕了那么大的圈子,先从这家国大义说起,臣妾这可是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呢。”

他哈哈一笑,将身子往后一靠“怎么着啊?小妒妇?难不成你还不许了?”

“臣妾哪儿敢啊?”我一边笑,一边就收了手里的活计“这一个不许,臣妾可就背上这误家误国的罪名了。”

我将手里的活计都收好,站起来冲着门外招呼道:“丛蓉,晚上炖个羊骨汤上来,陛下可要好好补补呢。”

他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腰,咬着牙在我耳边小声骂道:“小丫头片子,说谁耕地呢?骂谁是牛呢?”

我被他抓得肚子直痒,一边笑一边答:“臣妾可不敢骂谁是牛,只是说有人惦着要播种,有人惦着要翻地,臣妾要是还把您一直霸在这清和宫里,只怕这罪名就要大了。”

“死丫头,寡人就算是头牛,也要先从你这块地上开始耕!”他的嘴角又挂上一抹熟悉的坏笑转手把我一抱就往榻上走,这个晚上他肯定不止要辛苦一回了。

一番云雨作罢。

他在旁边穿衣服,我故意闭着眼睛装睡不睁眼,我知道他这是要出去了,也知道他是要去干什么,后宫良田多得很,就等着他去耕呢,这些日子在我这里耽搁的已经不少了。

心里有点酸也有点堵,旋即又是自嘲。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知道吗?他去上别人的榻不也是我已经默许过的吗?就象他说的,宫里的孩子太少了,我眼前又不能生,干嘛还要拦着他呢?就算要拦难道我就能拦得住吗?他那个性子,天底下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把得住他。

大秦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他有多少女人?将来又会有多少女人?天天在心里给自己较劲,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貌似千年之后还有一位诗人给他写了一份《阿房赋》里面最著名的就是那句:“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

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

随着陛下的疆域越来越大,这宫里的女人又会有多少?姿容绝色的女子每天都要往这宫里来,而我已经二十二岁了,论年龄我已经没有多少优势,能笼住他的,只怕也就是这两年而已了吧。

我眯着眼睛偷看他的背影,他古铜色的皮肤在灯下发着光,黑漆漆的头发披到肩膀上,嘴角带着一丝满意的笑。

以往他都喜欢让我帮他穿衣服,这一回他不想惊动我,故意自己下地穿,我转身向里不再看他,手却在不自觉地握紧榻上的床单。

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我眼角的那一滴泪也在不争气地流下来。

不行,我得想开些,他不是我一个人的,永远都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