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将案子底下的酒葫芦一取,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大口,嘴巴一抿小声咕哝了一句:“你晚上少吃点鸡蛋少吃点肉,可就什么毛病好喽!什么人啊,守着个尚食司倒先肥了自己那张嘴,亏你还是个中尚呢,饭桶!”

一句话说完,老爷子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将面前的药典一翻,眯着眼睛继续看书。

我躲在一边好半天,眼看着这老爷子实在有趣,便领了一个侍儿走到他的医案前面,轻声道:“老先生好,可为小女子诊上一脉吗?”

老爷子正自低头看书,猛然觉得有人站在面前挡住了光亮,眯着眼睛抬头打量了我一眼。

我微笑着低头看他。

老爷子眯着眼睛冲着我这身衣服又一打量,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微一颔首,坐在他的案几前面,轻声道:“老先生可否为小女子瞧上一瞧?”

老爷子眼角闪过一道狡狎的光,又故意大着嗓门道:“啊?你说什么?”

我小声道:“瞧病。”

“哦,病啊?这位贵人您有病?”老爷子继续大着嗓门说话。

“对,小女子有病……”我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案几的脉枕上。

“哦。”老爷子又闭了眼睛开始诊脉,不一时,这位老大爷再次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他就这么睡着,我也就这么坐着不动,只管低头玩自己的衣带,足足过了有两柱香的时侯,老先生慢慢地睁开眼睛,象是刚睡醒一样盯着我看了一眼,又问了一句:“什么病?”

我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道:“什么病?”

老先生有些不高兴地把脸一板:“你且说你有什么病?”

“您是医官,您看我有什么病?”

老先生不满意地把手往案子上一放,道:“我说你没病啊?”

我把脖子一伸盯着他道:“我说您不聋啊?”

老先生一呆,转而又把耳朵冲着我一偏,大声道:“您说什么?我听不见!”

这位老爷子,十足演技派啊!

我转过身去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老先生却重新把眼睛往下一垂,眯着眼睛假装什么也听不到。

我笑够了,把身子转过来盯着地上随口问道:“地上那块银子是谁的?”

“啊?哪儿?”老先生下意识地把眼睛一睁,立马又意识到不对劲,一回头却刚好迎住我含笑的眼神。

老先生干咳一声坐直了身子,冷冰冰地道:“这位贵人面生,不是咱宫里的人吧。”

“不是,小女子是贵戚家新纳的妾,最近有些身子不畅快,这才到宫里请太医给瞧上一瞧。”我取出一个帕子拿在手上绞着玩。

眼看是不能再继续装聋了,老爷子瞟了瞟我身上这套布袍,懒洋洋地道:“贵人这是哪儿不舒服啊?说来听听。”

“想要个孩子,可惜老是不得宠。”我把手里的帕子一甩,皱着眉头就叹了口气。

老爷子把头一偏,鼻子里面出着冷气一阵笑“贵人说是不得宠?您倒是说说看,您怎么个不得宠法啊?”

“嗨,还能是怎么个不得宠呢?”我又叹了口气“我家夫君姬妾太多,一两个月都看不着他一回,可是如今小女子我年纪渐渐大了,总想着能要个自己的孩子,这……”

“按老夫说,您这个孩子,还是别要了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老爷子硬生生地打断。

“您这老先生这么说话可不对了吧?”我把眉头一皱故作不悦。

“哼,”老爷子把头一晃,斜着眼睛照着我的肚子上瞥了一眼“贵人说和你家夫君一两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可是从贵人这脉象上来看,这三天之内肯定有过男女之事,这么说的话……”老爷子把眼睛一眯冷冷一笑“万一真有了孩子,可算是谁的呢?”

我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脸也止不住涨得通红。